唐钰嘟囔:“我不喜欢啊。”
赵惊鸿纠正道:“初来淮武时喜欢。”
唐钰小声:“师尊又忘了,我初来淮武时也别簪,从未戴过绸带。”
赵惊鸿一怔,眼中多几分茫然,不知想些什么,许久都没说话。
唐钰甩甩手,又坐了回去。李堂风盯着手里厚实一摞,无声缄默。
鸟雀从窗前呼闪而过,镜台水波荡漾,微风拨响廊顶的风铃,穿堂过室拂动发丝。室内只有墨石摩擦砚台的声音。
“你磨墨做什么?”
唐钰兴致冲冲应道:“我想教小师弟写字。”
赵惊鸿忽而想起半个月前,罚谨言抄写的宗门守则。
是了,谨言入宗时模样干瘦,食宿不保,哪里像会写字的样子。是他疏忽了。
“既如此,你先随你师兄学字,宗门守则,往后再习读。”
李堂风面色淡然:“守则我已抄完了。”
赵惊鸿顿了一下,唐钰笑不出来,“抄完了?”
李堂风点点头:“在我枕边”。
唐钰嗖的蹿出去。
距今已有半月,淮武上下随性,守则并不严苛,数量不多,皆是不违背本性侠义的规则,如何抄不完。
片刻,唐钰探个头在门口:“师尊,这是你抄的吧?”
他拿进来,赵惊鸿接在手上。
李堂风面色不大好,他忘了。
“你看,与你的字一模一样。”赵惊鸿好奇地翻了几页,遂问道:“谨言,你的字,是谁教的?”
李堂风随口胡诌道:“我母亲教的。”
赵惊鸿放下册子,这字是与他的很像,只是笔锋处多几分藏芒,字形瞻顾周全,若映射于人,谨言也该有位温婉周到的母亲。天不遂人愿,幼年丧父丧母。赵惊鸿想起他初入宗门时干巴巴的,若瘦小的猫儿,一时有些心酸。
“来,谨言”,他将小孩揽在怀里,下巴贴在李堂风头顶:“待今年年终邹照他们回来,宗门长辈齐全,为你正式办一次拜师礼。”
“以后,淮武就是你的家。”
李堂风莫名其妙,不知牵动了他哪根思绪,惹得他惆怅起来,只是听到年终,他怕是待不到那个时候。
27旧事2
十一月底,天寒大雪,东南方向一声地动山雷的爆破声,打破了淮武长久以来的安宁。
动静是从换巫山的方向传来,宗主一早便派人出去。
只是万事波及不到镜台这边,赵惊鸿几日高烧不退,镜台上下忙成一锅粥。丹药不敢用,只灌些退烧的药水干熬着,几天下来,人都熬瘦了。
大清早,李堂风出门,便看唐钰带着铲子,一手缠着绳子站在水道石路旁的梅花树下。平日这个时间,唐钰已在厨房熬药了。看他肩头雪沫已堆了不少,李堂风想了想,打了把伞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