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看清城墙上之人后,原本安静的百姓瞬间哄闹了起来,更有甚者将离得近的菜摊里的菜叶鸡蛋往城墙上站的那人扔:“我呸,狗贼,你一个反贼,本应被关押在京城,皇上仁慈将你带出,尔等怎敢冒充皇上!”
没错,城墙上之人正是东躲西藏了多日的徐平阳,狄燕在将他救出来后为他准备了干净的衣食,镣铐也都被解去,此刻看上去颇显曾经的那种意气风发,然而大同百姓可不知道徐平阳逃跑了的消息,纷纷以为这是朝廷故意出的招数,只为让徐平阳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一时间,城墙底下的人也不顾丢不丢得到了,纷纷往徐平阳身上丢石子丢菜叶,徐平阳叛乱,乱的是整个大普,虽说其对于大普中南部伤害更重,但身为北疆重镇的大同城也没少受牵连,大金对大普虎视眈眈,多次对大同城发起进攻,马匪肆意劫掠,内城的百姓过的还勉强过得去,可外城的百姓便惨了,尸骨无存,家破人亡,这又如何不让大普百姓怨恨带来这一切的徐平阳?
即便没有徐平阳叛乱,在文安帝执政下的大普日益在走下坡路,迟早也会发生大金劫掠的事情,可百姓就是如此,他们不会想到这些,只会怨恨提前带来这一切的徐平阳。
纵使被几片散发着泥土味的菜叶丢到身上,徐平阳并未有何变化,他站在城墙上,余光瞄到底下混在人群中的沈念,露出了冷笑:“文帝昏庸无道,致使大普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本王不过替天行道,怎得在你们这群刁民眼中成了千古罪人。”
底下骂的更大声了,百姓的唾沫几乎快喷死了徐平阳,可百姓骂的越大声,徐平阳笑的就越厉害。
“杀了这狗贼!”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百姓们纷纷响应了起来,徐平阳面上却无恐惧之意,而是大喊道:“世人皆以为本王来到大同是为了刺杀武安帝,不然,本王要告知天下,你们所拥戴的武安帝与镇北侯,不过伪君子!”
这话一出,底下百姓怒意更甚,若不是城墙两方原本的大普士兵被徐平阳所带来的人打死了,无人能上去阻拦他,恐怕百姓们已经冲了上去将徐平阳活生生撕碎了。
徐平阳此刻已经完全疯了,他张开双臂,发出了癫狂的笑声:“镇北侯与武安帝同为女子,却违背伦理,做出那令大普绝后之事,尔等要反,反的不应是本王,而是武安帝啊!她与镇北侯有奸”
这话还没说完,不知从哪飞来一根箭,直直的插入了徐平阳的脑门,徐平阳瞪着双眼,手中拿着的东西还没能散播出去,便跌下了城墙,死在了百姓之中。
听到徐平阳要暴露她和李晏关系的沈念原本十分紧张,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有的没的便立即让人射杀徐平阳,怎料身旁的侍卫方才拉开弓,徐平阳便被射杀了,循着射箭的轨迹而看去,沈念看到了经过乔装的李晏。
李晏喘着粗气,握着弓箭的手隐隐发抖,就差一点,沈念便会由明君变为昏君,变为千古罪人,若是当真让徐平阳说了这话,李晏到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此刻,李晏才真的开始后悔自己的自傲,若是早就把徐平阳除掉,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早知如此,她决不会闲着没事听徐平阳废话大半天。
徐平阳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弓箭一箭射死了,跌下城墙后便被愤怒的百姓撕成了碎片,死无全尸,反观李晏,喘着粗气,许久才缓下来,她往沈念之前站的地方看了一眼,见早已空无一人,心有余悸的离开了。
方才那一箭险些让她暴露,李晏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她不希望被沈念知道自己来了大同。
慌乱之中,李晏也没注意身后跟了尾巴,径直走向了来时居住的客栈。
沈念屏退了四周跟着的侍卫,并命他们上城墙稳住百姓,自己却紧跟着李晏,饶是她认识李晏这么多年,也是头一回看她的这么慌乱的模样,李晏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对沈念来说绝对是稀奇的,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沈念继续跟了下去。
直至一处拐角,只见李晏转过弯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沈念四处看了一遍都没能看见,只能暗骂自己技术不行,李晏这么慢的步伐都能跟丢,若是再快些,怕是一开始就跟不上了。
沈念一边想着,一边靠在了墙边,打算休息一会再做打算。
下一秒,一个人影出现,捂住了沈念的嘴:“何人指使你跟着我的?”
沈念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整的一激灵,下意识的想要一脚踹过去,却被那人死死按住了,挣扎不得。
而此时此刻,李晏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没有想到,如此拙劣的跟踪法子,自己方才竟丝毫没有察觉到,若是一直让此人跟下去,怕是会对沈念有所不利。李晏不由得有些许懊恼,自己这是完全被沈念的事晃了神啊。
“阿……阿晏。”沈念被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几个音节回答。
即便只有几个音节,可李晏还是捕捉到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晏连忙松开手:“嗣安?”
沈念将自己的伪装去除,气呼呼地看着李晏:“连我都认不出来了,看来阿晏的真心也不过如此,如此一来,方才射杀徐平阳,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此事确实是自己的锅,沈念的伪装李晏是知道的,也早就认出来了,即便如此方才却没有认出沈念,李晏不由得感到有些许尴尬,只能尴尬笑笑:“嗣安这是什么话,我怎会认不出你?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