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冷清竹,却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傅应劭虽然冷漠凉薄到几乎不近人情,可是这个人一想说到做到,既然答应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有半点差池的。
就是可惜了,不是自己亲手报的仇,终究还是留有遗憾,好在还有程清书,焦美花,这些人在,等她亲手将这些人弄死,也是一样的。
只可惜便宜了叶文川那个渣男,让他死的这么容易。
……
院子里传来劈柴和扫雪的声音,厨房里锅碗瓢盆碰撞到一起,噼里啪啦的带着热闹。
哪怕是外面钉了一层塑料布保暖,玻璃窗上还是结了厚厚的一层窗花,只有中间的一小片区域是透明的,能看到屋子外面的情景,窗户中间的缝隙上糊着裁剪的长条纸。
棚顶和墙上都糊着报纸,眼睛落到之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方块字。
炉子上的大马勺里“咕嘟咕嘟”的炖着两条手掌长的鲫鱼,白色的汤汁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年近七十的冷老太头发已经花白,天生一双小脚,灵活麻利,抬腿一迈就上了炕,“唰”的一声,将窗帘拉上了。
转身坐在了孙女的身边,她摸了摸孙女的额头,嘟囔着:“这小大夫越来越会糊弄人了,一个吊瓶下去,也没见退烧啊。”
说着话一把掀开了盖在孙女身上盖着的两层棉被。
这个时候的冷清竹早已经脱了外套,里面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线衣线裤,可还是觉得冷,好像自己仍旧在那个冰窟窿里泡着一样。
冷老太说这是冻得,明明身上热的都能煎鸡蛋了。
冷老太端起写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子,含了一口酒在嘴里,掀开线衣,“噗”的一口酒喷在了孙女的小腹上。
滚烫的肌肤上一片清凉,冷清竹瞬间打了个哆嗦。
冷老太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了孙女的腰胯上:“这个时候知道冷了,当初跟着人家一起去河边捉鱼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冷?掉到河里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冷?都这副德行了,还惦记着让人家救叶家那小子上来,你到真是重情重义。”
冷清竹有苦说不出,她哪里是想要傅应劭把叶文川救上来,根本是想要他下去将人弄死。
没想到傅应劭会错了意,不仅将叶文川救上来了,还开着车将人送去了医院。这都天黑了还没回来。
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见义勇为了,想起这个,冷清竹就郁闷的想要吐血。
冷老太信不着挂吊瓶的小大夫,只能靠土方法给孙女物理降温,干瘦却温暖的双手在冷清竹的腹部反反复复的用力搓着。
“这也就是你运气好,正好遇上你父亲的老朋友带着儿子来看你爸,要不然的话,你还能趴在这里,小丫头片子怕不是早就成了那河龙王的儿媳妇了。”
话说得狠,可是孙女苍白的脸色也是真的让她心疼。
骂够了又忍不住苦口婆心:“你这孩子啊,就不应该这么死心眼,老话咋说的来着,上杆子不是买卖,越是低眉顺眼的,在人家眼里就是越不值钱,你说你何苦呢!”
说到后面,唠叨成了叹气。
冷老太对叶文川的印象其实还不错,是个读书的状元才,文质彬彬的,白白净净的,即使是整个栖霞镇,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可是自己这么疼爱的小孙女为了那个叶文川受了这么多的苦,就算是龙王太子,她也不觉得这个人有多好了。
奶奶的苦口婆心勾起了冷清竹心中最不堪的回忆,看着恨铁不成钢的奶奶,冷清竹的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了。
“我知道错了,奶奶,我再也不会这么死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