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应汀收回目光轻笑一声,似乎觉得耳边那些声道谢的余音都变得好听顺耳起来。
回家
裴煦和某个导演聊了会儿后才知道,霍应汀最近有意向进军影视圈,所以今晚才会在这种场合出现。
同时得知的还有肖家今日也有人来了宴会的消息,裴煦同那位导演道别后漫不经心地在原地等着。
霍应汀来这里尚有理由,但据裴煦所知肖家暂时还没有和娱乐圈有关的合作,今天肖家有人到场,又特意找了人告知他,只能是肖家人找他有事。
他本以为来的人会是肖臻,但看到拄着拐杖的人才知道,来的人居然是肖臻的父亲。
裴煦脸上的表情郑重了一些,上前扶了一把肖父。
“伯父。”
“小煦啊。”肖父朝他笑笑,拍拍他的手,“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裴煦听出他话里的意有所指,谦逊地笑着:“伯父言重,在其位谋其职而已。”
肖父:“松沅头回带项目,你要操心的确实不少。这回的事情是你被连累了,但蓝荟那边态度坚决,就算是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肖家和裴家是世交,按理来说蓝荟背靠肖家,这次的事端裴煦完全可以找肖家解决,但偏偏裴煦没有,近几年还和肖家的关系冷了下来,肖家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故而也没有插手。
肖父这一番话算是解释了没有帮忙的原因,裴煦听出来推脱之意,原也不在意,拿出了晚辈的姿态:“是裴氏的过失,不敢麻烦伯父。”
肖父满意地点点头:“刚刚好像看到霍总也来了?”
裴煦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是。”
“蓝荟和霍氏签约,裴氏吃亏了。”
裴煦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刚刚是和霍总吵了两句。伯父也知道,这几个月霍氏盯裴氏盯得紧,谁让他一回国我就把人得罪了呢。这不,看见霍总我逃还来不及,连酒都忘记拿了。”
语气里玩笑的抱怨流露的是对长辈的撒娇依赖,肖父总算笑出了声,看着他目光柔和下来:“你啊,能力不比他差,这么怕他做什么。”
“也就伯父把我还当孩子哄。”
肖父从边上路过的服务生托盘里拿起两杯酒,递给裴煦一杯:“不是说酒忘拿了?伯父敬你一杯,算是替蓝荟的烂摊子给你赔不是。”
裴煦保持着微笑接过,略低了杯口与他相碰:“是我敬您才对,伯父身体不好还是别碰酒的好,我喝就行。”
他把陆执的叮嘱抛得一干二净,面不改色地抬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划过喉咙入腹,烧得裴煦微微皱眉。
裴煦上道的表现让肖父很满意,他不再把话题停留在蓝荟和霍氏,转而说起了其他事。
“前两天小臻回家了一趟,我看他魂不守舍的,问他也不说出了什么事,你最近见过他吗?”
提起肖臻,裴煦就感觉到胃里某块地方不太舒服,他摇头:“最近没见过,许是工作忙吧。”
“他能忙什么?公司一周也不去几趟,整日和松沅混在一起,比你们从前还形影不离。”
裴煦盯着空了的酒杯:“有朋友是好事。”
和肖父聊天太耗精力,对方几乎每句话都在试探,裴煦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又陪着喝了好几杯酒,生理心理双重不适。
送走肖父,裴煦也从侧门离开了会场。
刚刚那几杯酒没办法推脱,他喝得又急又多,又和之前的酒不是同一种。两种酒混合在胃里,又烧又上头,裴煦已经有点醉了。
他一边想陆执知道了得念叨死他,一边慢慢地朝停车场走去,今天陆执和司机正好家里都有事,周日本就该休息,裴煦也就没让他们陪着来。
现在他站在停车场,微微有些燥热的风并没有缓解他的醉意,反而让他更加闷热,裴煦抬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给代驾打电话。
“找代驾?”身后传来霍应汀的声音。
裴煦收回耳边的手机,挂了还没通的电话。
“霍总身价无可估量,搞跟踪还亲自上场?”
霍应汀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一按,不远处一辆长轴宾利就亮了亮车灯,光打在裴煦脸上,霍应汀嘴上不饶人:“我也要回家,裴总自我意识过剩了。”
“哦。”裴煦被他suv的车灯晃得眼睛疼,偏过头,“那霍总叫我做什么?”
“”霍应汀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大发善心,走不走随你。”
车门关上的声音让裴煦的思维有点回笼,他揉了揉额角反思自己怎么就跟着霍应汀上车了,结果不小心碰掉了那里的痂。
他轻轻倒抽了口气,惹来霍应汀的视线。
“没出血,掉痂后可以开始涂祛疤膏,家里祛疤膏有吗?”霍应汀像是随口一问,转回头发动车子,“你不住琅园吧?报地址,安全带系上。”
“嗯,家里有。”裴煦报了尚城名府的地址,扣好安全带,舒舒服服地窝在座椅里,“挺宽敞。”
两人的关系从未有过的和谐。
霍应汀打着方向盘,余光瞥见裴煦歪靠着,脸上是明显的醉态,哼笑了一声,有心逗他:“你知道suv最适合用来干什么吗?”
困意越来越重,脑袋也越来越沉,裴煦眼皮也懒得掀,只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嗯?”
霍应汀轻涂两个字:“运尸。”
裴煦半睡半醒间笑出声,动了动身体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目养神:“那麻烦灵车司机师傅开稳点,不然我怕我会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