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举手提问。
“太宰先生为什么还没被抓起来?”我深深质疑横滨的法律,“这是赤。裸。裸的教唆罪。”
太宰治:“大概是因为给我定罪不会用这么轻的罪名——啊哈哈,你什么都没听见哦,我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而已。”
我:太可疑了这男的。
他还和公职人员拉拉扯扯狼狈为奸,一看就是背景水很深的关系户,怪不得天天上班摸鱼还没被开除。
“所以,我昨晚真的……”我斟酌措辞,“对贵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先生犯下了不轨之罪?”
我很严肃,严肃到措辞换成了敬语大全套,要多礼貌有多礼貌,古代大户人家上门提亲的礼节都没有我周道。
“没错。”太宰治正色道,“乱步先生的清白已经——痛!”
江户川乱步举起手里卷成一束的报纸,锋利的绿眸凛然睁开。
不夸张的说,这间清白的房源差一点就保不住了。
“好吧。”太宰治在名侦探的压迫下只得告诉我真相,“乱步先生昨晚借宿在我那儿了。”
江户川乱步虽然是个丝毫不在意世俗常识的人,但并不意味着他真的不懂。
“连外套都没有帮你脱下来,栗子昨晚一定睡得很不舒服吧,真可怜。”太宰治直摇头,“我明明特意提醒过他。”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江户川乱步揉了揉眼下的青黑。
他四点多才睡,为了兴师问罪又特意赶在早八人闹钟前起床,控诉得真情实感:“我连备用枕头都被她抢走了。”
榻榻米上一只枕头垫在我腰后,一只被我压在小腿下方,宽敞的榻榻米滋长了我豪横的睡姿,令屋子的原主人无处容身。
我在名侦探颇有威慑力的眼神下把枕头和被子叠放整齐,老老实实地道谢:“非常感谢你乱步先生,谢谢你让我从被窝里醒来而不是从垃圾桶钻出。”
“其实我个人对睡眠环境要求不多,”毕竟我桥洞也能睡,“但为环卫工人垃圾分类造成困扰就不好了。请允许我代表横滨城市清洁小分队向你致以崇高的敬意。”
我端端正正地敬了个礼,然后把手机翻开,锁屏上显示着大大的时钟。
我,早八人,快迟到了!
纵使要将我午后问斩,也不能阻止我上课签到的决心。
从侦探社宿舍冲刺出发,我赶在点名死线冲进教室,一边作好学生状专注地凝视PPT,一边偷偷往嘴里塞小饼干。
土匪停在窗外和我打了声招呼,飞进校园找别的小鸟玩儿去了。
实话实说,早八人就没有不困的。
讲台上老师一开口,我更困了。
老师:“我不是针对在场所有人,但这个知识点我个人非常喜欢。”
老师喜欢=期末要考,我不想期末在办公室抱着老师的腿哭求“老师,菜菜,捞捞”,我可是有尊严的侦探!
我强打精神记笔记,人一旦开始上课就会突然发现橡皮好好玩,袖子好好玩,连纽扣上一根线头都能玩得津津有味,编出一百个花样不重复的纽扣王国线条杀人案。
我穿着外套睡了一整晚,衣袖皱巴巴的,我扯着袖口试图将之抹平,鼻尖忽然动了动。
“……”
我埋在柔软的袖子里,嗅了一大口。
温暖的甜香,小蛋糕的气味,干干爽爽,如棉花糖制造的云朵,令人想到梦,摇篮和舒适的下午茶。
是乱步先生身上的气味和他被窝里的气味,沾染在我身上。
“怪不得昨晚梦见了吃年糕。”我单手托腮,“很大只很大只的年糕,每次快要咬到就被年糕逃走了,一直没能吃到嘴。”
在梦里追年糕追了一晚上,好累哦。
中午午休,我买了“炸鸡年糕甜甜蜜蜜一起被火烤”套餐,一边吃一边掏出手机搜锦旗定制。
我准备给乱步先生买一面锦旗。
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即使针对宿敌也要拿出大将之风,有恩必报。
“虽然让我困得大半夜不得安眠的人也是他。”我吐槽道,“侦探社不考虑给他们的当家台柱买个防走丢手环吗?”
小天才电话手表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