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走投无路吗?
项柔心中自是两难,但也绝不能让他对练清竹下手,更不能容忍他伤害拜遥:“三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秦度神色一震,道:“我为太子做事,何错之有?”
一旦涉及立场,却是辩不明白了的,项柔怒道:“你全都是错!你没了义气!没了正气!忘了我们之间的情义!从前的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我们动手!”
话说着,手中弯刀舞如流云。
月叱刀与云啸剑合力织成一张牢不可破的巨网,逐日霸道强硬的刀锋竟然也穿透不了。
草屋的门突然打开,束流觞冷冷道:“不要在我这里打架!”
几人都停了下来。
她又冲着秦度道:“我有没有说过,无论你们在外面有什么恩怨都不准牵扯到百草林来?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
秦度:“六妹,我……”
束流觞丝毫不留情面:“不准在我面前对我的病人下手。”
流光
秦度只能放弃练清竹的命,他看着面前这几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眼中的情绪很复杂。
扶持明主,建功立业,让自己手中之刀绽出更耀眼的光芒,变得更强大更锋利……他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错,他只是时运不济,没能杀死永昌公主。
太子身边不会留无用之人,只有杀死练清竹给四皇子报了仇,他才能弥补自己的失误。
可要他当真不顾义弟义妹的阻拦执意挥刀,他好像也做不到,让他们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他已经觉得无法忍受,他不想在他们面前继续面目可憎下去,哪怕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绝路。
项柔又心软起来:“三哥,你若无处可去,不如跟我回卓家,天高皇帝远,总能避开一二的。”
秦度摇了摇头,从前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兄长,哪能依靠义妹生存。
又转向拜遥:“方才对不住。”
拜遥道:“三哥,我跟阿筝打算去西方赤漩游历修剑,能否请你一起?阿筝太年轻,她需要好前辈的指点。”
当下西境战火起,大黎武人无不赶赴战场投军,想为战事出一份力,明心宗星河谷皆有弟子往西境赶去,星河谷一向侠义为先,虽为江湖草莽,亦为国为民而忧,总是淡然超凡的明心道宗也从来都是融于尘世、怜佑世人的,他们只是不愿离权贵太近,眼下战火起,镜心澜更是直言“扶我道心,以身践之”。
他们兄妹便也想为大黎做点什么,所以打算去敌国赤漩走一走。
秦度道:“她有你这个兄长便足够了。”
拜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是失望的,不是失望秦度拒绝与他同行,而是失望国仇当前,曾经义盖云天的义兄却只沉溺于党争权斗。
集闲七英终究要走向不同的道路。
侍卫们都松了一口气,项柔心烦地抓了抓头发,跑到束流觞跟前:“流觞,小竹怎么样?”
“惨。”束流觞只吐了一个字,外伤内伤一堆,武功散尽,加上戮魂之毒,以及走火入魔导致的五感尽失,人基本是废了,还能留有一口气简直是奇迹。
“啊?”项柔提高了声音,忙问,“还有的治吗?”
“试试。”
“你这说的怎么那么让人没底啊?你可是仙医啊,你不能让人安心一下吗?”项柔急道。
“她这么说,就是还有的救,否则她根本不会回答你。”拜遥道。
“我当然知道她的臭脾气,我就是想哄她多说两句。”项柔揪住束流觞的辫子,“流觞,流觞,这是帮过我的晚辈,他身上的毒还是受我跟镜姐姐的连累,你可一定要把他治好啊,不然我心里会好难受的。”
束流觞拽回自己的辫子,愤怒道:“你烦人不烦人?病人送到了你们就赶紧走!”
项柔冲她吐舌头:“烦死你!”
拜遥的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走出百草林,还需穿过一道又一道藏有阵法玄机的崎岖山路,即便功力深厚熟知路线,若不留神也很可能遇到危险,好在一路都很安静,远近都没有人烟。
再往前走,路途开阔了些,没有了束流觞所设的机关,秦度心事沉重,知道前面有一处山泉,打算到泉边歇脚。
泉水幽静,秦度俯身准备汲一捧水,手刚碰到水面眼底便划过一抹厉色,他迅速拔出腰间之刀,劈入了泉水之中,与此同时泉中跃出一人,手中飞刀掷向他的面门,而自己的身体来不及躲避,被逐日刀风一扫,顿时血水横流,而那把飞刀也被逐日刀带起的罡风碾碎。
秦度未及起身,背后又有两人攻来,逐日刀回身横扫,强横刀锋再度让人无法对他接近,不过这两个人很有毅力,一击不成,又一左一右缠了上来,秦度以一对二,迎刃有余。
他追着两人飞离了山泉,仆一踏入林中便预感到了不对,一张巨网兜头向他砸了过来,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道:“逐日之刀,霸道刚猛,却也并非不可战胜,为了将你制服,我可是煞费苦心呢。”
“姬随雁!你好忍性!”秦度出刀,三两下将巨网劈碎,“以为这样就能得逞!”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一直都在等着你最松懈之时。”姬随雁道,他这趟的任务不止是护送练公子。
巨网之后,一道一道铁链从四周的树上飞了过来,蛇一般往秦度的身上缠,那些铁链的顶端连着钩刺,一旦近身,必会扯下一块肉来。
为了对付秦度,姬随雁也算是煞费苦心,你若是刚,那我便以柔克刚,再强大的人也有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