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计划的最终目的是太子,但是只有三个人知道详细的细节,换而言之,只有喻尺夜和南宫华亭知道练清竹会以佯攻皇帝、重伤公主作为掩饰。
练清竹将茶杯丢开,反握住喻尺夜的手,摸到了一处狰狞的疤痕,可以想见喻将军这三年都经过了怎样的艰难苦战、风雨磨砺,他慢慢道:“我把握的力度与角度都很精准,越锦书若以神祇正心为他护持心脉,这口气还可以撑上一阵子。”
他还稍稍遮掩了一下身份,除了有酒馆附近那些“证人”,在众人面前全程都没有使用神祇宗的武功,就连对付太子也只是用了一把匕首而已。
南宫华亭瞪了瞪他,这不是能听见吗?
如今的喻尺夜早已不像从前那般莽撞单纯,他很快理解了练清竹的意思:“东宫门下一帮人,时时都想置我们于危境,如果太子就这么死了,他们这些年的谋算全部落空,一个个的恐怕都要发疯,而若是太子还吊着一口气没死,他们就会谨慎起来,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南宫华亭抚摸着自己的佩刀:“眼下他们做任何事都会有所顾忌,倒正好方便了我。”
本来她远赴战场三年,对朝堂形势难免生疏,而太子党因着太子之伤低调下来,正方便了她大展拳脚。
姬随雁道:“有麻烦的是练公子了,此番遇刺,陛下雷霆大怒,命皇御司卫城军缉捕凶手,满城都很紧张。”
喻尺夜:“谁能知道凶手是谁?”
练清竹淡定不语。
南宫华亭自朱雀大街后一直在装晕,本应不了解情势,当下却很镇定:“他们无能才挡不住刺客,此事之后皇御司与卫城军必然受责。”
姬随雁手中尽是帝都的情报:“皇御司明面上跟谁都没有牵扯,私底下却不好说。”
南宫华亭道:“皇御司在父皇跟前,不好妄动,若是卫城军统领被摘下来……”
姬随雁顺着他的话若有所思道:“眼下武臣之中没有人比喻将军更有实力,也没有人比喻将军更让人信任与安心,只不过……”
只不过在这皇城中,风头太过未必是一件好事。
喻尺夜明白他的意思,并无畏惧:“我们正当向大家证明谁才是天命所归之人,为着殿下,自然是风头越盛越好。”
南宫华亭却想起了城门口皇帝复杂的眼神,父皇恐怕已经不止把她当作一个女儿看待了,而她在下定决心同意练清竹的计划时,也没有犹豫过要不要在父皇面前演戏。
君臣父女,涉及权力,终究要产生隔阂。
她对接下来要如何抉择有了些许迟疑。
“殿下,”练清竹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朱雀大街一场惊变,帝都形势大乱,殿下正当趁此良机诛灭对手,把控一切,不可犹豫。”
南宫华亭沉吟片刻,道:“没错,一着不慎,万劫不复的便是我们。”
不能感情用事。
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针对皇帝,练清竹还有一些话想对她说,却最终没有开口。
出了门,喻尺夜道:“清竹,哪里不舒服吗?”
他还是那般敏锐,轻而易举便看出了练清竹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