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清竹道:“听你的声音,怎么好似比上次更虚浮了些?”
卓家主道:“商场杀伐虽不比战场残酷,亦有血腥之处,我被人联手针对,卓家损失了不少东西,难免动气。”
他倒是坦诚,练清竹只得劝道:“你的身体更重要,项前辈也一直在担心。”
卓家主咳了咳:“正因如此我才更生气,那些事情牵扯良多,我眼前是一片漩涡,她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信我。”
练清竹:“未必吧,在她眼中你很重要。”
卓家主:“不过是我许她以重金,请她保我的命而已。”
这话就太过凉薄无情了,练清竹没有接。
顿了顿,卓家主又苦笑:“或许也的确重要吧,虽不及别人重要,但她再也没有像关心别人那样关心我的终身大事,每每劝我娶妻成亲,可我这副身体,从来不能奢望能够求得一心人。”
太悲观了,练清竹心道:我就算只有一口气在,也要努力去求一个圆满。
卓家主突然转向他:“练公子,我早就想问了,你贵为国师府公子,怎么会沦落成如今的模样?”
练清竹:“不是愉快的故事,我不想说。”
他神色淡然,但浑身上下都笼着一重疏离冷意,仿佛这个人相隔很远,遥不可及,卓家主愣了愣,没有再问,静听风声与琴声,在项柔他们捉了鱼跑回来之前又道:“我想请公子帮一个忙。”
练清竹:“好啊。”
明心宗的本宗藏于僻静山林中,不为外物所扰,拜遥已经很久不曾拜访,再观此间一景一物,难免生出物是人非的惆怅,十几年前的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心境,他本来是天下间最为潇洒的人。
“阿筝为何没有同来?”镜心澜出现在待客的茶室门口,请他坐下。
“她自己可以独当一面,现下存了志气要挑战天下剑客,不需要我在旁护着了。”拜遥道。
“时若流水。”镜心澜沏好茶,放到他面前,看他眉间有愁绪,便问,“还是不能走出来?”
拜遥:“我没有问题。”
镜心澜:“云啸剑呢?”
拜遥舒朗一笑:“只是一把故友之剑罢了。”
镜心澜亦轻轻一笑,放心了些许。
拜遥道:“听说明心宗近来不太好?”
他正是为此而来,近几年如涉水殿、尽归门这样势头雄劲的宗门为了在江湖间站稳脚跟总是无所不用其极,姬随雁好歹还有些底线,涉水殿等宗门为了扩张势力屡屡伤及其他宗门的弟子,连明心宗星河谷这样的大宗门也无所顾忌,星河谷根本不屑于理睬,明心宗本来也不至于惧怕,可拜遥却听说镜心澜把大部分弟子都召回了本宗,心中便有了担忧。
镜心澜道:“战事已定,我们本该低调些,以免再为人所忌惮。”
拜遥却觉得不止如此,看着她有些疲倦的脸色,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镜心澜犹豫了一下,没有隐瞒:“前不久檀摩寻我音攻斗乐,我虽是胜了他,却也不慎被他钻了空隙,魔音入耳,催生了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