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很疲惫了,李露白闭上眼睛安静下来的时候,头沉重到无以复加,她感觉头就像是在下坠一般,还隐隐作痛,眼睛也不舒服,非常酸痛,喉咙像是被烧灼一样,吞咽都很费劲,更不要提呼吸时的丝毫不顺畅了,她终于察觉到自己已经透支了身体这件事。
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亮灯了,傅峥人影已经不见了,魏关娉撑着头坐在病床边,膝盖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她不时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门边的沙上还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看书,头脑迟钝下来的李露白定定看了好几秒,才确定那是周穆沉。
“嗨……”张口想说些什么的李露白现自己喉咙里积聚沉疴,竟然不能顺利说话了。
魏关娉忙收起电脑,碰了碰她的额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李露白清了清嗓子,“好像好点了。”
闻声走过来的周穆沉抬头看了看将完的药水,将一边护士先前送来的药水换上去,“我刚去看了你的cT片子,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休息。”
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李露白一听就明白了,她这次的病是真的有点严重。周穆沉拿了电子体温计对着李露白额头摁了一下,“还好,烧退下来很多了。”
魏关娉才松了口气,接着开始数落李露白,“你看我什么时候让你去看医生的?你肯定就是没去,现在才拖得这么严重。”
生病的时候似乎很容易觉得委屈,李露白嘀嘀咕咕,“那也要我有时间啊……”
魏关娉站起来打开床头的保温食盒,“我妈听说你病了,非要亲自熬粥让我带给你,医生说你最近不要吃太油腻,真是太正好了。”
李露白坐起来,“你怎么把周医生也叫来了,搞得我像绝症了一样。”
周穆沉把折迭桌打开推到李露白面前来,“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
魏关娉将碗重重放在桌上,“我不也是急坏了嘛?你突然一个电话打来说是要住院,居然还是肺炎,这谁顶得住,我只好让他先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好好好。”李露白没有回嘴,拿起勺子的一瞬间她脑海里猛然想起,这还是况南衡的医院,她费劲的咽了一下喉咙,小心翼翼的问周穆沉:“你还没有告诉况南衡吧?”
周穆沉点头,“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他今天上班吗?”李露白又问。
“他正好轮休,明天才上。”周穆沉回答。
李露白放心了,开始喝粥,“那真是太好了,就麻烦你千万不要告诉他这件事。”
“为什么?”魏关娉声音突然拔高,一脸震惊。
病中的李露白被这声音吓得心头一悸,后背立刻冒起汗意,好半天不能正常回答,魏关娉转过头跟周穆沉说:“你不仅要告诉他,最好现在就立刻打电话跟他说,平常不闻不问就算了,人都住院了还不来看看……”
李露白觉得头都大了,她拽了拽魏关娉的衣角,“可以了可以了。”她看向周穆沉,“不要告诉他。”
周穆沉看了看魏关娉,又看了看李露白,最后拍拍魏关娉的肩膀当作安抚,点头答应道:“好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在确定李露白病情没有继续恶化后,还需要继续值班的周穆沉就先离开了。夜里魏关娉坚持留下来陪护,李露白拗不过她,也顺从了,让出了一半的床位给她躺上来。
病房的灯已经关了,住的楼层太高,楼底的光不是很能透过窗户穿进来,只剩走廊里洁白的灯光从门缝里挤出来,于是整个病房都陷在一片晦暗里。深夜里的住院部很安静,只听得到偶尔医护路过时放轻的脚步声,很适合休息。
魏关娉睡觉很喜欢把自己蜷成一团,蜷缩起来时,她的头刚刚好抵在李露白的肩膀上,“露露。”
她很少这样叫自己的,李露白帮魏关娉掖了掖被角“嗯?”
“你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看上去非常纵容况南衡吗?”魏关娉问。
李露白很平静,“我知道。”
“那你是为什么呢?”魏关娉很不理解。
“为什么啊?”李露白的声音非常沙哑,她觉得自己的声音现在就像一个破风箱。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却带得咳嗽了好几声,喘了好几口气,才继续道:“我如果说,他太吸引我了,你相信吗?” 这句话显然没有解决魏关娉的疑问,她更奇怪了,“可你当年并没有很在意他啊?为什么当年他靠近你时没有给你留下这么深的印象,反而是现在却让你3番五次的退让?”魏关娉很郁闷,“难道说,是你反射弧太长了?”
李露白往被子里缩了缩,“我总觉得,关于他,我可能遗漏了点什么。”她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换了个思路,“大概是他温柔吸引我吧。”
“仅仅是温柔?”魏关娉觉得不可置信,不自觉的尾音都上扬了。
李露白轻笑,“好了,我还图他好看行了吧?”她收敛玩笑的意思,正经了一点,“他还足够磊落,足够干净,足够阳光,很向上,这样的人真的很吸引我。”
魏关娉将侧着的身体平躺起来,叹了口气,“你喜欢这种少年感很重的人?不应该啊,你这么大女人的性格。”
“比起说喜欢这些性格特质,不如说我向往。”李露白将扎了留置针的那只手伸出被子,手指轻轻敲打着床单,“他有的东西,都是我从来没有的。在他之前,我甚至没有真的很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会生这样的事,因此我越了解他,越觉得他就是我的向往。”
“那你这是爱吗?”魏关娉问。
李露白没有着急回答,她想了很久。很多的回忆翻涌,那些回忆有如潮汐,明明温柔,却又汹涌。李露白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想到他时候的情绪波动能说明这是爱的话,那就是吧。”她转过头想看一眼魏关娉,但是意识到这个光线并不可能看清楚,于是作罢,“我是个常常处于混沌中的人,但是只有他的出现,让我觉得我能安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