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文君劝道:“乳母,大王是讲规矩的人,我是王后,她是夫人,再如何,她也越不到我头上来!”
何媪连忙说道:“就怕箕夫人先生下王子,难免就要占据先机!”
薄文君叹道:“乳母,咱们初来乍到,还不清楚情况,何苦现在就这般争强好胜呢,现在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王的心意!”虽说刘昌口口声声表示自己对她并无偏见,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好说,薄家当年扮演的角色不光彩,而且,薄家肯定是要看天子的眼色的,若是天子一直偏颇,那么,刘昌能对她有多少好脸色呢?
何媪很多事情并不懂,见自个一手抚养长大的女郎这副模样,愈发心疼起来,只是也不再多说,而是转移了话题:“小娘刚刚也没有吃好,不如再去用点早膳吧!”
薄文君点了点头,说道:“好,刚刚那碗糖蒸酥酪吃着不错,一会儿乳母你也吃一碗!”
何媪心中一暖,嘴里却是说道:“我一个老婆子,吃这等金贵东西作甚,还是小娘你要好好补一补!”
薄文君笑道:“乳母你将我养这么大,一碗糖蒸酥酪算什么,你还陪我到这里,以后啊,我还得好好孝顺你呢!”
何媪赶紧说道:“可当不得这个,我就是个奴婢罢了,哪里当得起孝顺二字!”
薄文君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许多事情能做不能说,她自个心里知道对乳母好就行了。
刘昌没有太多时间去了解薄文君的内心世界,婚礼结束之后,他就进入了忙碌阶段,大军如今已经回返了,刘昌之前听说汉军想要购买战马,就叫辽军将一部分战马还有大多数牛羊处理给了跟过去的商队,让这些商队去跟汉地那边讨价还价,这些商人心里都有数,会将这些卖出个好价钱的。
辽军不好在外头多留,这些商人只要能赚钱,他们是不会在乎在汉地那边过年的,只要能卖出好价钱,他们甚至不会介意赶着这些战马牛羊直接深入汉室腹地。
汉地那边,大家也没想到辽国那边会搞出这样的操作,比起跟这些商人打交道,他们其实更想要通过外交手段来解决问题。而这些商人可不会多顾念多少国与国之间的情分,他们只会想要将这些牲畜卖出个高价。
这会儿就是典型的卖方市场,汉地急缺各种牲畜,羊也就算了,汉地那边养羊主要就是为了吃肉,羊奶一般就是作为母乳的补充,毕竟,这玩意太腥膻,不经过处理的话,一般人真喝不下去。这不代表羊卖不出去,汉地这边之前也连续打了不少仗,这会儿也需要肉食劳军,而且,民间百姓也是愿意趁着便宜买两头羊养着,之后也是个进项。
那些商人也是精明,他们直接先将羊毛给剃光了,剥了皮便宜卖羊肉,羊毛回头清洗一下可以卖给羊毛织坊,羊皮也可以送到皮具厂,可以做成皮靴皮带皮包之类的。现在辽国那边有钱了,原本很受欢迎的羊皮衣服现在就变得不香了,有钱的,会搞什么貂皮、狐皮、灰鼠皮之类的,一般的,也更喜欢兔皮,这些皮子比羊皮更柔软,毛也更柔顺。现在那些羽绒服上头都会镶上皮毛作为风毛,又暖和又好看。羊皮最多就是硝制妥当之后做成里子,放在衣服里面挡风。
至于那些活羊,就被闻讯赶来的边境商人给买走了,他们可以拉到市场上零卖出去,转手就能赚一笔。这些人也会购买一些牛马,这些商人对于牛马的需求也是很大的,他们常年需要运输货物,就需要驮马和犍牛拉车,以前是没得选,很多时候只能用军中淘汰下来的驽马,这无疑会降低他们的商品周转周期,如今有机会将牛马更新换代,他们自然得抓紧机会。
魏尚他们这些将领如今一个个简直急得百爪挠心一般,生怕好马都被那些商人给买走了,到时候就算是能买回来,又得被这些商人剥一层皮!若是放在战争时期,你强征也没事,问题是,现在也不是战时,何况,这些商人一个个也是滑不留手,到了战时,他们早跑光了,你到哪儿强征去!
好在不多久,朝廷的诏命就下来了,雁门、云中这里可以先调用府库的钱财购买战马,若是事急,甚至可以直接先向那些商人借贷,朝廷之后会奉还,或者是以相应的爵位相抵。
有了朝廷背书,魏尚他们顿时就放开了,他们立马如狼似虎一般,就跑到边市里头,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的战马都买下来。
可惜的是,边地的府库里头其实钱也不多,他们的钱财来源主要还是车船税,当然,现在不叫这个名字了,毕竟,这是吕后搞出来的税种,只是,边境这边,气候寒冷,土地也贫瘠,最重要的是,还动不动就要被匈奴害一番,因此,刘恒减免了边地的田税与口赋,至于说胡乱征收什么的,在边地也是不可行的,这里民风彪悍,你真要是将人逼急了,信不信某一天,有一天,就有人直接造反了?因此,大家也只能是拿边市做文章,不管是出关还是入关,只要你车上有货物,就得交税。
这段时间,边地商业活动频繁,大家税倒是收得不少,但是都拿出来买马,就让人无法接受了,毕竟,地方上花钱的地方也很多,你现在都花完了,回头怎么办?
比起汉地那边的纠结,刘昌却是大赚了一笔,在完成了封赏和抚恤之后,还有许多结余,何况,这还只是个开始,大头还在后头呢!
王丰带着人加速从草原上撤离的时候,带着残部逃回去的稽粥也知道老巢被抄了的消息,还在马上就直接喷出一口血来,仰天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