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看看”,又让季帮他把草药包拎过来,他看着柳关切的神情便知他联想到了什么,“柳,你去盛些热水过来。”
柳点点头,起身去自己兽皮袋那边拿了个大一点的骨碗来,遥自己的小碗装不了多少。
族巫先是从草药包里拿了个装了粉末的小袋子,想倒在装了热水的骨碗里,想了想遥现在可能喂不进去东西,又取了根茎状的草药用石刀割了一点塞到遥的舌头下面。
“柳,你先用热水给他擦擦,”族巫吩咐到。
自己再拿出看上去已经干枯的草用石头把它们在石碗中捣碎,从另个袋子里倒点粉末进去,再掺点热水把它们混成糊状,让柳给雌性涂在额头、胳膊、手心。
这才起身对着柳说:“快天黑的时候把这些取下来,不要让他着凉了。”
柳听了点点头,给遥抹了药后,又用兽皮给他盖上了,想了想又去取了自己的兽皮来给遥再搭一层——他的兽皮暖和多了,兽皮上的毛虽然在迁徙途中被压来压去,但还是蓬松保暖。
这时,一只白色小鸟跳到柳旁边,抬着头用豆子一样黑亮亮的小眼看了看遥,又看向柳“啾啾啾”地叫了两声。
柳揉了揉毛乎乎的小鸟头说到:“不是教了你要说话,怎么还是这么叫。”
小鸟闭着眼仰头蹭了蹭柳,说:“阿姆,他是谁,他生病了吗?”
小鸟声音清脆稚嫩,这正是柳的小儿子柏。
“他生病了,阿姆也不知道他是谁,”柳摸着小儿子的小脑袋温柔地回答到,“但是阿姆想救他。”
柏察觉到了阿姆的悲伤,但又不知道从何而来,先“啾啾”叫了两声,现阿姆看着他没回话,才说到:“阿姆,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柏觉得这边很暖和,就跳到兽皮上去,在角落窝着。
柳觉得儿子蓬起毛毛窝着的样子太可爱了,狠狠揉了揉小鸟崽,说:“阿姆去帮别人生火,你在这边帮阿姆守着他好吗?”
“啾啾!”柏说好的。
柳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说:“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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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先把自家兽皮袋拖到遥这边来,把兽皮垫铺上了,这样之后方便照看遥。兽皮垫子铺了两张,一张柳和伴侣束睡,一张给大儿子川和小儿子柏睡。
等把自家的东西收拾好了,再去给别人帮忙生火,不一会儿山洞就暖和了起来。
黄昏时分,山洞的一角已经堆满了树枝,另一边也放了不少球根和面果子,采集的雌性已经全回来了,围着火堆在烧水烤果子,一副热闹的景象。
出去找捕猎队伍的鹏也带着大家回来了,这次和之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收获,倒是川和木两个未成年的小子捞了两条冬眠的蛇。
鹏先化作人形,说到:“我们到了,山洞洞口有点矮,不能用兽型进去。”
兽人们看到山洞都很高兴,乖乖化作人形,走进山洞。
“可算是遇到一个山洞了!我每晚睡觉都冷得不行!”
“我也是!这里真暖和!”
兽人们空手而归的失落被温暖带来的喜悦冲淡,一个个有说有笑地往里走。
川和木则拎着蛇先去族巫那里,看能不能吃,有没有能药用的要留下来。
族巫要了木拎着的蛇,说要处理下,就让他俩回去了。
川看这蛇可以吃,就拿到了族长岳那里去,说大家分着吃。其实真要每个人分是分不到什么东西的,所以在肉食少的时候都是把食物先砸烂再扔到水里和果子一起煮,这样每个人都能尝到点味道。
等川找到阿姆的时候,他正在把抹在遥身上的草药取下来,弟弟柏正站在阿姆的肩膀上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
“阿姆,你们在做什么?”川站在他们身后问到。
柳听见大儿子的声音回过头笑着说:“川,你回来了,捕猎还顺利吗?”
说完又把头转了回去,边给遥清理着边继续说到:“我现了一个生病的雌性,我想照顾他。”
川在柳转过头后隐约看到兽皮里躺着一个人,在听到柳的回答后,立刻明白了“照顾”的意思,是想要收养这个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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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理解阿姆。
在上个秋季,柏和翼出生了,翼是雌性,一生下来就是人型,而柏是雄性兽人,生下来还是颗蛋。翼由阿姆照顾,柏则由阿爹束来暖着,在羽族,只有雄性兽人兽形时的体温可以让蛋顺利孵化出来,也正因为这样,川在尚未成年时就跟着捕猎队伍一起抓野兽。
本来川不必为家里的食物负责,束也会外出捕猎,只是每当这个时候阿姆都会让他来孵蛋,前两次他还有点好奇,在孵了几次后,他就宁愿去捕猎也不愿再干这事,阿姆还打趣他看以后有了自己的蛋该怎么办。
秋季野兽多,果子多,天气也很好,川时常看到阿姆抱着翼坐在洞口晒太阳。族里新生的雄性兽人多,雌性兽人少,怀雌性格外辛苦,生产时更是困难,所以阿姆很是疼爱来之不易的小雌性。
川和弟弟们的相处时间并不多,可以说川在会飞后,白天在家呆的时间就不算多,最初柳还会担心川,有时候看川老不回家,还让捕猎都回来了的束赶紧出去找儿子,后来川老往家里带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不能吃的小动物回来,柳就放任自流了。
再后来,冬季到了,川记得那个冬天格外的冷,比以往的都冷,风也大,本来川是最喜欢风大的初冬,这样他可以飞得更快更远,但在去年,明明还是初冬,川顺着风飞久了竟会感觉翅膀冷得有些僵硬。
阿姆也不再外出,家里火堆几乎没有灭过,阿爹也几乎不出门。弟弟柏比预计的破壳日晚了一些出来,那段时间家里氛围有些紧张,还让族巫来看过,族巫都说没事儿。
又过了几天,柏才健康地出来了,很小一只,一出来就闭着眼脆生生地“啾啾”叫着,难以想象这样的小小鸟是怎么长成天空霸主的。
家里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没过几天翼就病了。族巫来看过好几次,阿爹也开始在捕猎之余,出去找族巫要的草药,在冬季,草药已经是很难采到了,每次束都是风尘仆仆地回来,再后来,翼就没了。
之前的几天,翼的高热一直降不下来,阿姆很担心,族巫也没办法,打算把它当作长大一些的兽人来用药。那天,束刚捕猎完回来,便让川出去找草药,川飞出去找了很久,他不敢飞太快,往往要在一个地方盘旋一阵才能去下一个地方细细寻找。
等他终于回来时,就看到了缩在兽皮里小小一团的翼,阿姆靠着阿爹哭得喘不上气,族巫在旁边冲他摇了摇头,而草药还紧紧地攥在他的手里。
那个冬天,族里没了好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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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嗯”了一声,抬手把弟弟抓到自己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