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玉抬头,“帮什么”
王钰之勾唇一笑,“先帮殿下换上寝衣吧。”这么说着,他就伸手往沈廷玉的腰间去,被沈廷玉拦住,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殿下是不好意思吗?”
沈廷玉推开他的手,坐在床上,笑了笑,“我就是不喜欢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你要我救你,我救了,目的既然达到了,就别这么惺惺作态了。”
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是烦。这一天天的,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听到他的话,王钰之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他坐到沈廷玉的身边,假装没感觉到对方的抵触,“草民只是个普通百姓,幸得赏识得到了名师教诲,却又机缘巧合之下被陛下看中。”
“殿下也许不知道,人的命可以多薄,”王钰之抚平沈廷玉外袍上的褶皱,“可我知道。我利用了殿下的善心解脱困境,所以殿下想要我如何报答,我都可以。”
沈廷玉想了下,“我如果我让你现在给我……”
王钰之却道,“可以。”
“你知道要说什么吗?”沈廷玉大惊,“就答应的这么痛快我若是让你真的做我的侍妾呢,你也愿意”
王钰之沉默了。
沈廷玉心想,果然他还是……
“如果是殿下,那也不是不行,”王钰之抬手,“但殿下要我,可要想好了。”
沈廷玉抽出自己的袍角,“我想不好。侍妾之名先挂着,等到合适时机我再寻个借口将你放走,这些时日,你就先在这待着吧。”
沈廷玉又道,“但你得记得,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来日我叫你还,可别推三阻四。”
王钰之放下自己的手,“好。殿下放心,王某绝非背信弃义之人。”
话说开了,沈廷玉顿时觉得身心轻松,“那你……”
“那我先为殿下宽衣吧。”
沈廷玉惊愕地瞪大双眼,“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王钰之笑了起来,没再逗他,“那钰之先告退了。殿下放心,殿下不同意,钰之不会动手动脚的。”
沈廷玉皮笑肉不笑,“不会有我同意的那天的。”
这一点王钰之没反驳,不过也没有同意。
王钰之在沈廷玉这里住下,消息不胫而走,沈廷玉明显感觉宫里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这皇子有个侍妾什么的也不少见啊,怎么偏偏看看他就这么稀罕后来沈廷玉才知道,宫里谣传沈廷玉对琴师一见钟情,跪求陛下成全。谁也没想到吊儿郎当的三殿下竟然如此真性情。
沈廷玉:“……”
沈廷轩等人走后的半个月,沈廷玉收到了三封信,还是走了三条不同的路子送回来的。
沈廷玉拿着三封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信很奇怪,为什么他们就不能一起送过来,非得分开显得多
沈廷轩的信一如本人,将这一路上的事缓缓道来,最后又关注了下他的近况,让他出去走走,但切勿贪玩。
沈廷玉的回信也很简单:很好,谢兄长关心,此心亦如我。
宋云起的信很粗犷,唠唠叨叨不知所云,但是夹杂了不少逸闻趣事,还挺有意思的。
沈廷玉回信:继续写,不要停。
相比之下,崔郁的信非常简短,大致意思是跟着太子学了不少东西,感谢殿下。
沈廷玉拿着毛笔犹豫了下,最后回了个:已阅。
信是分三次来的,所以沈廷玉也把回信三次寄出,翠微问要不要错开时间,沈廷玉摆摆手。
又不是池塘的鱼,回信还要错开时间,难道是怕鱼打架炸塘吗?
三天之后,三封信分别到达了三个人的手中。
沈廷轩看着回信笑了笑,扭头看到宋云起哈哈大笑,他放下信件,“这么开心,家里有好事吗?”
宋云起没听清,只听得后几个字,张嘴就说,“好事,算是好事吧。”
崔郁表情淡淡,摸了摸袖子里的纸,对太子道,“殿下,这宗案子奴才有些想法。”
虽然沈廷轩等三人走了,但有时沈廷玉会生出一种他们其实从未离开的错觉,比如这一日又一日到来的信。
沈廷玉每天回三封,甚至恨不得一封信都回了——不过他回的那几个字加起来也没多少,饶是如此,那三人还是认真准时地写信。
沈廷轩多是关心,所以不至于日日都有,倒是送了不少东西回来,宋云起就是话痨,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廷玉时常怀疑他根本就是去凑数的,否则哪来这么多话,至于崔郁则每天兢兢业业地干活,再向他汇报进度,像极了出差的员工。
王钰之自那天两人说开之后倒也没再做试探的事情,他每日过来抚琴,沈廷玉就坐在椅子上听,看着窗外美景,再喝着茶,顿时有一种人生如此,夫复何求的人生感悟。
沈廷玉某一天兴致一起,就让王钰之教他弹琴,可惜沈廷玉天生对这东西没有天赋,几次下来差点把王钰之的琴给弹废了。
沈廷玉不好意思地脸红,“看来这种雅致的东西不适合我。”
王钰之没生气,反倒觉得他可爱,“殿下听就好了,学琴又累又苦,殿下不适合而已。”
王钰之是真的会说话,明明没道理,沈廷玉听了都想说他说得对,只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做这种蠢事。
王钰之见他还有点脸红,便笑了下,“殿下,你……”
话没说完,他机敏地发现殿门口出现的人,随即收了笑意跪了下去,“钰之拜见陛下。”
沈廷玉抬起头,只见皇帝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看来朕来得不是时候,但见你们相处的这么好,朕心甚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