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裴娜回来了
不能再见江雨茉,段野趁着这段时间,去了趟医院。
阿冬陪着他一起去的,不过,进去之后,想了想,又起身离开,准备绕到医院后的小吃街买点早餐回来,也算是给他们母子一个独处的时间了。
也就那么十多分钟不到,阿冬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里面的气氛已经不似他离开时和谐了。
拿着早餐站在病房门口,有些进退两难。
虽然母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病房里的气氛,还是瞬间就让阿冬感觉得到不同。
段野沉默着,胸膛有些起伏,目光一直望着地面,好几秒,起了身,从他身边经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那个,伯母,给你买了早餐,我先走了”,阿冬将早餐放到桌上后,赶紧转身去追段野。
追出医院的时候,段野已经上车了,手撑着车窗在抽烟,脸上的神情还是不悦。
“野哥,要不,咱两找地吃个早餐去?”阿冬上了车,笑嘻嘻的,很想打破此刻的凝重。
段野没说话,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抽烟。
阿冬显得有些沮丧,默默地坐在了段野身边,也掏了根烟出来抽,他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呢。
段野其实很孝顺,这些年为了他母亲,能受的不能受的,他都承受了,但是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微妙。
阿冬见过他们很好的时候,那是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也见过他们很歇斯底里的狼狈模样。
段野猛抽了好几口,然后将烟头掐灭,再一次看向阿冬的时候,笑了笑,“今天我就不应该过来,开心的时候,我就是她的宝贝儿子,不开心的时候,我就是逼死她丈夫的罪魁祸首。”
阿冬苦涩笑了笑,“你妈的情绪她自己都控制不了,你要跟她计较这个,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再说了”,阿冬叹了口气,微微凑近了段野一些,语气也跟着放低了几分,“你爸自己要跳楼,那能怪谁?他自己都不想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段野苦笑,手肘撑在车窗处,悠悠看向了窗外,“他没有不想活,他只是想逼我而已,他根本就没有勇气真的跳下去”,顿了顿之后,段野又悠悠转头看向了阿冬,继续开口道,“他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我不想救他而已。”
段野会注意到江雨茉,是因为他们身上有些东西很相似,他们的父亲都是赌徒,是那种不顾一切也要赌下去的亡命赌徒。
每一次,他看到江雨茉拿着东拼西凑的钱去赌场赎她爸的时候,段野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只不过,他跟江雨茉还是不同,江雨茉因为她父亲,最终还是委屈了自己,她选择了将自己卖给裴立群,但是段野却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父亲从楼顶掉落的。
段野的母亲很爱他的父亲,但是他的父亲爱赌,戒不掉的那种,因此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是争吵不断,活的纠缠又痛苦绝望。
那时候的长久争吵和绝望已经让他母亲的精神备受折磨,后来他父亲死了之后,他母亲就彻底的崩溃了。
其实,段野真的觉得那是一种解脱,如果不是他母亲时不时的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怪罪于他,歇斯底里地责骂他,折磨他,他真的觉得他父亲的离开对他们来说都是解脱。
那天在天台上,他眼睁睁看着他的父亲掉下去,在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裴立群。
他也跟江雨茉一样,他选择了裴立群,即使是裴立群的赌场逼得他父亲走投无路,他还是一力担下了他父亲所有的赌债。
他辍学,他求裴立群给他机会,求裴立群不要因为他父亲的赌债而牵连他的母亲,他替裴立群办事,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将所有的赌债抵完。
可是,到最后,他发现他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没有好的学历,没有好的背景,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母亲,他已经在烂泥里烂透了,脏透了,翻不了身了。
“走吧,回赌场,还是那边的早餐香一点”,段野抬眼,示意阿冬赶紧开车。
阿冬将烟掐灭,赶紧启动了车子。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承认不承认,人都是有惯性的,这个地方很不堪,但,确实会让段野感觉到熟悉和安心。
毕竟,他最艰难的日子是在这里度过的。
将车停下,两个人又一道去吃了早餐,吃完后还打包了好几份。
到达赌场的时候,早餐也没有浪费,因为确实还有人在堵,不是来的早,是人家根本就还没有真正的散场。
段野让阿冬去把早餐分发一下,他自己则是转身到了后面的房间里。
赌场后面有个房间,段野平时有事没事的时候也会在这里住一住。
段野可住的地方其实挺多的,只不过没有哪一个地方让他能有归属感,他们原来的老房子还空着,他母亲长期在医院,他自己也很少回去,回去了也不开心,那里毕竟还是留有许多以前一家三口的回忆。
段野跟阿冬一起租了个房子,大多时候,他们两个会住在一起,至于赌场这个房间,他也偶尔住,也会有一些衣物在这。
段野进了房间,抬手捏了捏肩膀,然后走到衣柜处,正准备拉门,衣柜的门突然砰地从里面被推开了,段野只感觉到一股力度朝向自己的怀中扑来,然后甜美的笑声也随之而起。
“好久不见啊段野哥”,声音响起的时候,段野的脸色不自觉发沉。
但是很快,段野的脸色又恢复了如常,他后退一步,然后看清面前人,“你怎么回来呢?”
裴娜的笑意都还挂在脸上呢,此刻听到段野这话,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段野这话里可没多少欢迎的意思,甚至一丝惊喜都没有。
“你爸说你两个月之后才回来”,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过于冷硬,段野又加了这么一句。“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干嘛要听他的?”裴娜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