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淑妃急的,但又被太后钳制着。
六公主的容颜,在场众人都见过,绝不是那女子模样,那还是已经死了的人,她要是找不到实质证据,要受责罚的。
太后见孙女坚定站在中央的模样,拍拍珍淑妃:“你还不明白小啾?她心里有数,放心吧。”
“殿下在平林公主亡故时已经经过察验,当时那具尸骨就是六公主无疑。”方科又冒出头来,“难道您还要再开一次棺验证不成?那可有辱逝去的平林公主哦。”
容清樾失笑:“方大人不必困扰,我不开馆验尸。”
“陛下,臣请求宣证人上殿。”
“不必请证人了。”
众人瞥眼,一直站在丞相身后不敢说话的林月容。
众目睽睽之下,她伸手覆到下颌,一点一点将她变得面目全非的东西撕下,与人肤质相近的人皮面具揭下,是他们都熟悉的脸。
确是容铃儿无疑。
容铃儿说:“父皇,孩儿未死,是丞相救了孩儿。”
昌宁帝坐直身子,投向失而复得的女儿时不见高兴,反而尽是冷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要拿一具假尸来糊弄朕和你母亲?你可知这些日子她有多伤心?”
容铃儿只觉好笑。
生死一遭,她算是看清了自己的父亲,除了皇后这一脉他真心实意,其他的皆是冠冕堂皇的虚伪。
这些年勾转那些男人的时候练出来一秒落泪的本事不是白练的,她眼眸含满了泪,可怜兮兮的说:“自从父皇让孩儿去承安寺反省,孩儿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可是那日的火并非意外,孩儿听到门外有人泼油的动静,是有人存心要害孩儿。孩儿实在是害怕呀,不敢再出现在人前,这才找了那尸身掩盖孩儿还活着的迹象。”
昌宁帝怒极反笑:“那你今日陪着丞相弄这么一出戏,污蔑你皇姐,是为了戏弄朕不成!朕若是一开始就怀疑晋昭,中了你们的套,岂不是要背上昏君骂名。小六,你好大的胆子!”
容铃儿膝盖一软差点就要跪倒在地,还是宋致咳嗽一声,给了她一点与父亲对抗的力量。
宋致说:“平林公主历来听话,若不是万不得已断不会如此。此番,她也只是想要见陛下一面,顺带解了陛下、娘娘最近的困扰罢了。不过——”他顿了一顿,继续道,“公主现在不敢露面也是有原因,承安寺起火实乃人为,吓到了公主。况且,公主此前就想面见陛下坦白,只是前些日,又出了些意外,公主差点——”
“丞相大人。”
容铃儿急急止住宋致,一番不想惹是生非的模样。
生在皇家倒是委屈了她,合该到能发挥她优势的地方去。
昌宁帝追问:“差点什么?”
“臣给平林公主安排的住处不知为何去了一批贼人,其中一人公主避之不及肩侧被划伤,好在支援及时,公主没有大碍。”
嬷嬷向帝后示意,方才去后殿六公主肩侧有才结痂的伤口。
宋致说,“臣的近卫在院子里找到这枚令牌,火焰是晋昭公主独有的印记。晋昭公主将才的指正,想来早她已知晓平林公主还活着,并要杀了她。”
伍壹
侯府。
宋时雨亭中烹茶,技巧娴熟,动作娴雅。
萧烨白早些时候去了一趟校场处理云都城军的琐事,却也累人,午时回来连膳都没有精力用,回了寝屋蒙头大睡。
他出来时就见到院中的这景致,那名义上是她妻子的人,将他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让这本来清冷的侯府有了家的意味。
其实,就这么错下去,好似也不错。
“世子醒了?”宋时雨将烹好的茶倒在杯中,“过来喝茶,醒醒神。”
萧烨白挑眉:“这么悠闲?”
“殿下与你关系更亲一些,你都不急,我自然不急。”宋时雨捧着杯子,雾气将柔软小脸熏红,“欸,你就这么信任殿下能脱险?”
“师姐虽不如宋致有计谋,但她既然敢应局,自然就有解法。”萧烨白说,“她既然不需要我,我就得管好自己手里的事。”
云都城军经过这段时间,驱逐出里面的毒瘤,留下能供使用的人,它在云都的作用已经与青麟卫相当,也足够服从他的指令。
这是他手里唯一的权柄,他必须掌管好。
蒙蒙细雨下了许久,他们夫妇二人在亭中喝了一蛊茶,快要入夜的时候,雨停了。
门外一缕微光闪过,侍从提着灯笼慢慢给院里增了亮色。
萧烨白呼出一口白气:“师姐出宫了,他应该接到人了。”
朱红色沉重的宫门由外向里打开,门缝一点点扩大,门内的人也完全漏出模样。
宫门外等候一天的李绪,纵使有伞,袍边也被浸湿,一片潮湿中,他终于等到他的殿下平安归来。
容清樾已至极限,眸中盛满疲倦,但宫门开的第一时间见到李绪,她不由得展开笑容。
她慢慢走过去,李绪快步朝她跑来,支撑住她疲乏的身体。
他问:“殿下,一切可还安好?”
容清樾摸到他身上的湿润,眉心蹙起:“今日雨大,怎么不在马车上等?”
李绪如实说道:“晏淮不知殿下几时出来,怕错过。”
进了马车,隔绝外面的湿气,容清樾从匣子里找出干帕,为他擦身上的雨水。
李绪轻轻圈住那比自己小两圈的手腕,他没有用劲,她也没有再进一步动作,李绪一一瞬不眨的望着她:“殿下,还安好吗?”
他连番追问,容清樾苦笑一声:“此次,要让你随我去一趟封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