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缓过神来,奋力想挣开怀恩的手,怀恩压制着他,轻声道:“小宝,你别喊,我放开你好吗?我们谈谈,好不好?”
小宝看了他两秒,终于点了点头。
怀恩松开小宝的嘴,却改而握住他的手,他动了动,眼看越握越紧,也懒得挣了。
怀恩静静地看着他,腹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本就不善言辞,平日更是寡言少语,此时只有一句话能迫切地表达他的心声,“小宝,我想你。”
小宝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不知道这回你又惦记我金家什么了,你直接说,只要我做得了主,一定双手奉上。”
怀恩心脏一痛,诚恳地说:“小宝,我只想要你。”
小宝偏过头去,“我知道你打一开始就看不上我,我那么死缠烂打,是够烦人的,你白玩儿我也是活该,是我自找的,你把我家弄成那样,我奈何不了你,是我窝囊,可你也别欺人太甚,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你他妈真把我当傻子?”
怀恩紧紧握着小宝的手,他想让小宝明白这次他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只想和小宝永远在一起,他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这一个人,可小宝不信,他要说什么做什么,小宝才会相信?看着小宝泛红的眼睛和紧抿的唇,怀恩心中有些蠢动,忍不住凑上去舔了舔那湿润的眼角。
小宝浑身大震,他不禁想起俩人第二次的事,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反给怀恩压在身下,那时候怀恩就舔了他的眼角,以一种渴望又别扭的眼神看着他,他就傻了吧唧地把自已献上去了,现在回想起来,这是怀恩特殊的撒娇方式吗?关于怀恩的一切,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从细微的表情到小动作,他真恨不得抽自已两大嘴巴。
怀恩见小宝毫无反应,叹了口气,“小宝,我是真心的,我们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可是我没有太多耐心了,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等你的病治好后,我会强行带你走,带你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你想要这样吗?”
小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气得声音发颤,“你简直有病,我家、我爹娘都在这儿,我凭什么跟你走?那些狗屁承诺,我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也就你当真。”
怀恩眨了眨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这是……伤心的感觉,又来了,很痛,痛得他喘不上气来,“对,我当真了,因为没人对我说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说过你若不是真的,不要来招惹我,不要来招惹我啊……”
小宝震惊地看着眼泪从怀恩的黑眸中慢慢滑落,只觉得自已的心脏被人揪在了手里,使劲地拧着,太疼了,怀恩怎么哭了?从来没见他哭过……这眼泪是真的吗……
“小宝,我虽然骗过你,可我从来没想过害你,本应该是……你们从地牢出来后,我会派人把你们接走,我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我是认真的,即使你是随口说说,我却已经认真了,我认定的事从来不回头,你叫我放过你?我怎么放过你?”
小宝怔住了,眼前这个宗政怀恩,颠覆以往的所有印象,在他面前流泪,这招太厉害了,他完全招架不住,他为什么这么难受?怀恩难受的话自已该高兴,而不是跟着难受,这算什么?
怀恩把头靠在小宝的脖颈处,闭上眼睛,细细闻着那熟悉的温暖的味道,“小宝,我很累。”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却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已经不习惯一个人,一个人太孤独、太寂寞,每天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为什么而活。我好想你,想我们以前的事,那感觉太好了,好到没有语言可以形容,是我经历过的最好的时光,只要你对我笑一下,我什么都愿意做。即使你拒绝我再多次,我不放手,就是不放手。
眼前的场景太熟悉,两人以往无数次地这样交颈而眠,抱着他就好像抱着全世界。
小宝害怕了。他若再被这个人迷惑,保不准又会陷入怎样的绝境,他受过的教训还不够么。身边的人再怎么艳色无双,也是最锋利的凶器,靠得太近会被毫不容情地凌迟。他闭上眼睛,不敢再看怀恩的脸,强自镇定,“你要是说完了,就走吧,我说得已经很清楚,求你以后别再来了。”
怀恩看着他,黑眸中满是孤寂和苦涩,他轻轻碰了碰小宝的唇,“小宝,我还会再来的。”
身上的重量瞬间消失,屋子里再没了他的气息,小宝浑身僵硬,如重获新生般剧烈地喘息着。
怀恩身形轻巧如燕,在屋檐间飞掠,突觉背后一阵杀气袭来,他在空中一个翻身,灵巧闪过,转身看向来人。
苏胤负手立在一旁。
怀恩冷道:“就凭你一个人?”
苏胤不屑冷哼,“只是废了你,我一人足矣,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苏胤能指示得动他去做的,绝对只能和小宝有关。果然,苏胤抛给他一个羊皮卷,“下月十九刚好是阳年阳月阳日,也是赤峰崖上大丽炎七年一次的花期,这株我们势在必得。”
怀恩接过羊皮卷,摊开一看,是一副精细的地图,标注了大丽炎过往百年开花的地点。大丽炎生长的地方地势险要,七年只成花一株,当天就败,要采到一株大丽炎,难上加难。怀恩将地图收进怀里,“我会将它带回来。”
苏胤讽道:“你若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干脆不用回来了。”
怀恩不再理他,转身几个起落,消失在黑夜中。
苏胤盯着他离去的方向,露出一个阴寒的笑容。???
怀恩的生活极为简单,吃饭睡觉练功,现在额外加了一条,就是偷偷地去看小宝。若是每日都去,肯定会被苏胤发现并且横加阻拦,但只是潜伏着偷偷看看,就不会打草惊蛇。
只是今晚他没能出去,因为他迎来了让他意外的两人——左右影。
自上次一别,怀恩再没见过他们,他既已不在统教,俩人身为他的侍卫,在统教地位也会尴尬,因此也离了教。却不想见到他后,便跟以前一样,跪地行礼,齐声道:“少主。”
怀恩正在打坐,淡道:“我已不是统教之人,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
两人对视一眼,改口道:“主子!”
怀恩起身下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沓银票,扔到左影怀里,“你们跟了我多年,以后不用再屈居人下,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左影从容地将银票揣到怀里,拱手道:“多谢主子赏赐,我兄弟二人愿一生追随主子,别无他想!”×?
怀恩看了他们半晌,突然问道:“你们见过宗政里瀚了吧?”
兄弟俩脸色稍变,无言以对。
以怀恩对这兄弟二人的了解,他们能力出众,却又不算顶好,若怀恩有朝一日成为教主,俩人变顺理成章地晋升为护法,可能是他们最高的作为了,如今他已离教,除了能赏二人些银钱,再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益处,这样的情况下俩人却“忠心耿耿”地回到他身边要誓死追随,不得不让他怀疑,怀恩道:“不需隐瞒,我没怪你们,说吧。”
左影知道瞒不过,干脆坦然道,“主子,上次一别后慎王爷找上我们,他要我们回来跟着你,朝廷有一些人马可以随主子调用。”
怀恩冷哼道:“你们一点不好奇他怎么突然这样对我?”
左影道:“主子,属下懂规矩,不该我们知道的我们不敢知道。”
“那你们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
“主子什么时候让我们走,我们就什么时候走。”
怀恩点点头,“也好,本来我最近便缺些人手,宗政里瀚的,不用白不用。”
“主子现在有什么吩咐?”
“你们有办法联系到宗政里瀚?”
“有,主子。”
“好,我修书一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