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想?保持狼的野性,肯定要喂生肉,并且要从小教它捕猎的本领,你?要是只?想?把它养来当个暖脚凳,就让婆子把肉煮熟了喂它。”
“以前……”幼儿咬唇,眼底闪过一抹犹疑,“你?也养过狼?”
她转开头,伸手?撩起床帐,没有烛火,房内漆黑一片,似乎能透过层层黑暗看见自己来时的那个世界。
“没有,我养的不是狼,它们比狼还?要凶狠可怕。”
幼儿的手?在她的身上摸索,“这些伤痕……”
“是被它们抓的。”她淡声道。
幼儿一下子红了眼眶,捂住嘴,泪珠扑簌扑簌往下掉。
“它们只?是伤了我,但我却把它们都杀了,算起来还?是我厉害。”她替幼儿拂去?泪水,轻哼两声,语气得意。
幼儿一时说不出?话,只?靠在她身上垂泪,没正?经穿的肚兜都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请戏班子到村里供吃供住了一个来月,昨儿唱完大贺戏也赏了钱,又多给了银子,比她们在县城唱堂会还?赚的多些。
按理说她们今日就该离开的,葛大娘还提前安排了人手要送她们去官道,干粮和?热水也是备足的,还?有羊奶,可她们却提出想见虞归晚。
葛大娘警惕道:“银子都结给你?们了,昨儿当面称的,你?们还?要见虞姑娘做什么?”
“大娘别误会,我们绝无讹诈的意图,只?是想?……”尤三姑赶忙解释,“我们是想?去?求虞姑娘收留的,我们不想?走,想?留下来,我们能唱戏,也能干活,有几个女孩儿还?会拳脚功夫。大娘,请您老替我们跟虞姑娘说说情,让我们留在这吧,外头不太平,听村口的流民说偏关在打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破关了,我们迎春班都是女子,在外面活不成的。”
葛大娘将手?拢在袖子里,道:“我可以替你?们去?传这个话,但能不能留下可得虞姑娘说了算。”
“多谢大娘。”
“谢就不必了,我是看在你们这些女孩儿讨生活也不容易,可怜你?们才同意帮这个忙,若能留下,自然也是你们的造化。”
葛大娘回去?后立马就将尤三姑的意思说给幼儿知道,并赞道:“姑娘料事如神,她们果真不愿意走了。”
幼儿背靠大迎枕,腿上盖着小锦被保暖。
虞六花在她怀里睡的香甜,才喝饱羊奶的小肚子圆滚滚,随着呼吸起伏。
青葱般的手?指抚过它毛茸茸的脑袋,捏着它的小耳朵玩儿,也没能把它从睡梦中闹醒。
“那就按先前说过的,还?叫她们住现在的院子,只?是不再给她们送吃送喝,她们也要跟村民一样干活,待过完年就让她们随商队出?去?,照旧唱戏,只?是去?哪里、往哪家唱,由?我们说了算。要是同意这条件,她们就可留下,作为交换,我们也会护她们周全,给她们一个安身之所,不叫她们受外人欺负。”
两人正?说着如何安排戏班子的事,虞归晚掀门帘进来,脱了外面的斗篷,烤暖双手?才过来挨着幼儿,逗弄呼呼大睡的虞六花,被幼儿瞪了好几眼都不停手?,非要把虞六花弄醒,嘤嘤叫起来。
“你?真是……”幼儿打了她手?背一下,“说好今日教我骑射,结果一大早就跑没影了,现在又做什么回来?家里没留你?的饭,你?到外面谁家随便对付一顿吧。”
桌上的碟子有新做的枣泥糕,虞归晚随手?拿起一块放进嘴,就被甜的直皱眉,灌了一大碗茶才好些。
“我去?村外转了一圈。”
大半天都没见到人,幼儿也是担心才那样说,这会子听她说了,就知道她是真没吃饭,枣泥糕甜腻,本是廖姑爱吃才让余姐做的,也不能当饭吃。
“金方?,去?厨房把热着的饭菜端来。”
“哎!”
虞归晚翘了翘嘴,“不是没给我留饭?”
“下回可真不留了。”幼儿没好气道。
葛大娘还?在,两人也没说什么太过的话。
知道戏班子主动求留下,虞归晚也没太大反应,饭菜端上来后她就闷头吃,听幼儿给丫头婆子派活。
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就算家中人口简单,可该守的习俗也不能少?,除尘、备年货、年礼等等,大大小小的事情算下来也不少?的。
虞归晚不光是南柏舍的里正?,还?掌管着镖局和?商队,往来的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富户乡绅,过年不能不往这些人家中送年礼,送什么也有讲究。
她知道虞归晚不耐烦这些,也压根没想?过,少?不得要自己操持。
虞归晚听她一项项的安排,又让丫头去?开库房,找什么东西,忙的不行,竟还?惦记着要学骑射。
她将虞六花从幼儿怀里拎过来,道:“不急在这几天,等过完年再学。”
狼崽在她怀里拱来拱去?,不肯老实,张着还?没长牙的嘴啃她的衣服,她嫌烦,就捏着狼崽的后脖颈将它丢到炕上,并威胁它不能随便在炕上撒尿,否则饿它三天肚子。
“你?没事又吓唬它做什么。”幼儿将狼崽抱回来,没事当个暖手?炉也不错,还?软乎乎毛茸茸的,抱着舒服。
她靠着刚才幼儿靠过的大迎枕,将右腿架在左腿膝盖上,手?撑着脑袋,“哪里就能把它吓死?了,你?那么紧着它,它要是跟在母狼身边,这会应该睡在雪窝里。”
“它还?没有满月,在外面会被冻死?的。”
“雪狼不怕冻,它们毛厚。”
“那是成年狼,六花还?是个没长牙的崽。”
“哦。”
“你?下午不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