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同出关的商队不知去哪了,只有钱家的人赶着车马咯吱咯吱走在路上,寒风刮着枯草,路两边很是萧条。
草丛里细微的声响让虞归晚眼神一凛,毫不犹豫抽出弓箭,先一步将对方射穿。
有反应过来的家丁喊道:“不好!劫财的来了!快抄家伙!”
埋伏在两边的劫匪冲出来跟家丁对打,刀剑相拼,叮叮当当,钱大和几箱黄金宝石被护在中间那辆马车上,有程伯和廖姑,一般的劫匪很难靠近。
虞归晚将刺刀翻转一圈,夹紧马肚冲过去,一只手抓住马鞍,侧身一刀划开那人的咽喉,再借力起身踩着对方的脑袋跳到另一人背后,割喉放血,一气呵成。
劫匪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渗出的鲜血染红一小片土地,湿答答,黏糊糊,她踏着血迹飞速解决掉下一个,这些人做了伪装也瞒不过她的眼睛,分明就是先才遇到的东辽人。
十八个劫匪,虞归晚自己解决了十二个,一帮家丁合伙砍六个,满地都是尸体,血迹触目惊心。
“别愣着,这里不安全,赶快走。”虞归晚拔出刺刀,快速上马催促众人离开。
钱大擦擦脑门上冒出的冷汗,软着手脚爬上车,进了关口还心有余悸,这一路就遭了两回,还不知道回去时是个什么光景。
平安回到客栈,一群人凑堆说在关外遇劫匪的事。
“着实是凶险,若没有虞师傅,我等怕对付不了他们,看身形多半是东辽人,这些狗崽种,呸!”
“唉,没人受伤吧?”
“那倒没有,虞师傅厉害着呢,一刀一个,看不出来那柄小小的刀竟如此锋利,也不知道是哪个刀铺做的。”
“说不定是祖传,你可别瞎打听。”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吃饱饭早点歇着去,明天还要赶回去。”
今晚歇在客栈,虞归晚单独一间房,廖姑年纪小,又是个女娃,就跟她睡。
晚饭是一起在客栈大堂吃的,整盆炖烂的羊肉和羊汤泡馍,钱大说偏关的羊肉不算贵,这顿是犒劳大家辛苦一路。
“虞师傅,客套话我就不说了,”钱大跟掌柜要了一壶酒,“这一路要没有你,我们这帮人连阎罗山都过不了,我钱大敬你一杯,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快开口,我定义不容辞!”
虞归晚举杯碰了碰,一饮而尽。
次日,钱大钱二在镇上又收了不少羊毛毯,将九辆大车都装满,空一辆给家丁捎自己的东西。
虞归晚买的香料、奶黄油、酸油糖、黄油炒米等物也装上车,这些都是河渠县没有的,带回去转卖或送人都使得,现在天还冷,不怕坏。
备好路上吃的干粮和热水,众人启程回河渠县。
路途无聊,虞归晚掏出一包酸油糖,这是一种用黄油渣子做的酸奶糖,酸甜口的,她抛一块给小徒弟。
廖姑接住就往嘴里塞,吧唧吧唧着眯起双眼,美得不行,“师傅,这个糖真好吃,回去也给大丫她们分几块吧。”
“嗯。”
“她们都羡慕我能跟师傅出门,师傅,咱们下次出门能不能把她们也带上啊。”
“不能。”
廖姑也觉得不能,大丫她们太小了,马步都扎不稳,路上太危险,不适合她们,还是让她们在村里跟着大人拾柴火吧。
“师傅师傅……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啊。”
“过几天。”
“过几天是几天啊。”
“再说话就把你丢在这。”小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话痨。
在马上坐久了也难受,虞归晚翻身下来抻了抻腰,牵马走了一段路。
廖姑就她旁边叽叽喳喳,“师傅,后头那些人一直跟着咱们。”
虞归晚早注意到了,那些也是商队,只是规模没有钱家的大,出门在外,结伴同行、互相有个照应是常事,钱大也没有驱赶。
天黑不宜赶路,队伍在上次露宿的地方将火堆烧起来,盖着油布的大车首尾相连围成一个圈,其他商队也在附近架锅烧饭,钱大过去跟他们领队攀谈,得知他们是年前就被大雪困在偏关,后又因山匪猖獗不敢离开的南方行商。
虞归晚坐在火堆旁烤肉,又跟家丁借了个小锅,打开用布包裹住的行军水壶倒出从小镇买的羊汤,烧热了往里撕半个烤馕饼,美美饱餐一顿,便将帐篷扎起来,抖开睡袋往里一钻,万事不管就睡了。
可把只能靠着车轱辘对付着睡的家丁们羡慕的不行,也不知道虞师傅那帐篷是怎么做的,能挡风遮雨,还稳固得很,收起来又很小巧的一团,轻便不占地方,自己也能有一顶就好了。
安稳度过一夜,隔日早起吃过饭便继续赶路。
遥遥瞧见阎罗山灰秃秃的石壁,众人心头都忍不住打突,万一又有山匪的埋伏……
站最高的廖姑突然指着前方的山路喊道:“师傅,那吊着个人!”
眼力好的立马看到藏在怪石林立的蜿蜒山路边的凸起的石壁上倒挂一人,手脚遭捆绑,一动不动,绸缎的衣料显然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
众人大惊,恨道:“肯定是那帮山匪干的,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必不得好死!”
钱大上前问:“虞师傅,你看这可怎么办。”
阎罗山是必经之路,现在山匪挂个人出来,摆明了是在向商队示威,想要从这过去,不仅钱财要留下,命也得留下。
“原地休整,我到前面看看。”
虞归晚翻身下马,如幽灵般爬上高坡,掏出望远镜将对面的情况收进眼底,被倒挂起来那人是个胖子,脖颈挨了一刀,脸色惨白,大睁的眼睛尽是恐惧,看样子是血流干死透了,尸体随寒风在半空轻轻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