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是母的,应该是憋久了又没有母狼帮它,这下舒服之后就蜷缩在虞归晚掌心,已经变干净的毛发是柔软的绒感,它似乎格外喜欢虞归晚,在她掌心睡的很香,还砸吧嘴。
幼儿跪立着看,眸子都笑弯成?了月牙,“我抱它都不见睡的这么?安稳,它喜欢你呢,养着吧?咱们?屋里也冷清,你不在家时有个小家伙陪我也好?,你觉着呢?”
虞归晚把?狼崽放回窝里,清理掉脏了的布巾,又洗过手。
她没点头也没有摇头,但幼儿知道她这是同意了,不由得?更加高兴,想着要给?狼崽起个名字。
虞归晚才好?转的脸色又黑了,怎么?还要起名字?答应养在屋里已经是她的最大让步了,幼儿怎么?还得?寸进尺,是拿准了她会?继续退让?
她不悦道:“随便叫就行了,驴粪蛋,羊粪蛋,狗剩,大花,村里的大黄狗也是这些名字,它以?后要合群也得?起这样的名字。”
“行,你要觉着好?那它以?后就叫虞大花,要么?就叫虞狗剩。”幼儿没好?气道。
“……为何要跟我姓?”
“总归是咱们?养的,不跟你姓,跟我姓也成?,叫随大花随狗剩。”
虞归晚深吸一口气,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你想起个什么?名?依你还不成?吗。”
幼儿哼了一声,开始搜肠刮肚为狼崽取名,写了几?页纸都不满意,直到灯烛快要燃尽了才挑出三个让虞归晚选。
“你瞧着用哪个好??”
在旁边百般无聊玩刀的虞归晚用刀尖指了指其中一个。
幼儿点点头,她也觉得?这个更好?。
“虞六花,你有名儿了,虞六花就是你的名儿,记住没?”
一大早廖姑就过来将呼呼大睡的狼崽从窝里抱出来,告诉它终于有名有姓这个大好?消息。
眼睛都没睁开的虞六花肚子饿了,嘤嘤哼唧着要喝奶,哪里听廖姑在说什么?,而且它也听不懂,它就想喝奶。
虞归晚选这个名字只是觉得?比虞大花好?不到哪去,也值得?幼儿费心想那么?久,还不如就叫虞大花。
她不通古文古诗,自是不知道六花取自‘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这一句,形容大雪纷飞的美?景。
狼崽通身雪白,以?‘六花’为名也贴切,幼儿十?分满意这个名字,对虞归晚认为跟‘大花’差别不大则选择不理。
知道虞归晚今日?要去县城办事,幼儿翻箱倒柜找出那件狐貍毛披风,又逼着她多?穿两层袄子,见她不肯,嫌累赘,便板起脸训道:“外面?的天阴沉沉吓人?得?紧,风又大,你只在里面?穿件夹袄就要出门?没见婆子进来说外面?冷,人?出去一会?子眉毛都挂霜?你若不肯穿,我哪里肯放心让你出门,快些穿上。”
虞归晚穿的不情不愿,脸色臭得?很。
今年冬季确实?比去年冷,虞归晚一行人?进城市还看到衙役在往外抬被冻死的乞丐,城门口也开始有流民,问过高脚才知道这是从偏关来的,东辽人?冬季在边境增兵,已经烧了数十?个村庄,侥幸存活下来的村民无处可去,只能来河渠,没撑住的已经死在了路上。
这让她想起阎罗娘让黑鹰带回的消息:东辽异动,多?半要打了,你多?招些人?手自保。
要打仗的消息从去年就在庶州百姓中传开了,闹的人?心惶惶,后来一直没见有动静,百姓悬着的心又放下来,但虞归晚知道这仗迟早都要打,阎罗娘提醒的没错,她确实?该多?招些人?手。
她对葛大娘耳语一番,后者点点头,很快脱离队伍去办她交代下的事。
中人?帮她留意的铺子临街,位置很好?,还有个小后院,但不是连着铺子出租,里面?原住了一户人?家,中人?说若想一起租,他可以?跟主人?家说,那本来也是租户,虞归晚要是愿意多?出些钱,房主自是愿意租给?她的。
虞归晚心思一动,先问:“里头住的什么?人??”
“是一对老夫妻带一个幼女,原来杂货铺的老板见她一家三口可怜,就让他们?在铺子里干些粗活,给?点工钱,也勉强能糊口。”中人?恭敬答道。
“手脚可勤快?人?品可靠得?住?”
中人?也是人?精,立马答道:“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干活也麻利,左右两边的铺子掌柜伙计都知道,您可再打听打听。”
“若这样,后院我也租下,也不用叫他们?搬,你去问他们?可愿意受雇于我,白天干活,夜里替我看守铺子。”
村里能腾出的人?手有限,也不能日?日?都在两地来回,她一开始就打算在县城招人?,如有现成?的自然好?。
中人?进去把?那一家三口叫出来,看着确实?老实?。
虞归晚满意,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办齐手续,这间铺子就正式改头换面?变成?南柏舍的杂货铺。
她也不讲究那么?多?,还要选黄道吉日?再开门,耽误事。
隔天就让人?从村里把?羊脂皂运过来摆上,一起的还有大桶的奶茶,是用羊奶和茶叶熬煮出来的,不放糖,做的是咸口奶茶,放炒黄米、黄油和撕成?条的肉干。
这是南柏舍的商队跟草原深处的牧民学来的吃法,价格不便宜,却十?分受往来商人?的喜爱,大雪天喝一碗这样热乎乎的咸奶茶可是件美?事,所以?排队要买的人?很多?,奶茶很快见底。
羊脂皂也是头一份,商人?嗅觉敏锐,立马就收走大批,打算往南贩卖。
第二日?若不是阎罗娘那边的羊奶及时送到,南柏舍可就供不上足够的羊奶了。
送货来的就是之前在偏关小镇安顿程伯祖孙的敦实?冬瓜,一脸的憨相,谁能想到他竟是阎罗娘手下最心狠手辣的匪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