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叹气,一边走进洗漱间接水。
屋里水哗啦啦的流,屋外却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
难道是隔壁床来新人了?
我甩甩头,拧着眉端着盆,侧身撞开了洗漱间的门。
隔壁床空无一人,倒是婆婆坐在床上,一手摁在另一手打针的地方,警惕的看着我,沙哑道:「你是谁,这是哪?」
我吓了一跳,手里盆一扔就往外跑,医护人员哗啦啦都涌了进来,把婆婆吓了一跳。
他们检查了半天,才松了口跟我说:「恭喜你啊,病人苏醒了,身体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再养养就能出院了。只是这脑子可能有点记忆不清什么的,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也就恢复了。」
医生努了努嘴:「下次不要轻易拔针头了,吊瓶里的药水浪费了不说,弄不好是会肿包的。」
我这才发现,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手上的针头拔了,针头掉在地上,正一滴滴的流液体。
送走了医生,我赶紧给老公发消息报喜,坐到婆婆身边,真切的看着她:「妈,你终于醒了,睡了这么久身子还好吗?想吃点啥吗?」
出乎意料的是,婆婆皱起眉看着我:「这是医馆?你是我女儿吗?我怎么了?」
医馆?
我愣了愣,难道婆婆是电视剧看多了,故意逗我呢?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事发生,我们俩确实也会coplay古装电视剧剧情玩,只是…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能这样开玩笑,也能证明她清醒了。
我松了口气:「确实是医院,我是你媳妇儿呀,前段时间你脑梗住院,今天刚醒…」
婆婆若有所思:「脑梗…刚醒吗?」
很快,婆婆肚子传出咕噜噜的叫声,我忍着笑意看向她:「妈,你想吃点什么?」
婆婆清了清嗓子:「是有点饿了,给我来点鹌子水晶脍、白芨猪肺汤、百合酥就行了,久病初愈,还是吃点清淡的吧。」
啥?!
啥东西?!
我皱起眉在某外卖软件上搜她说的这些名字,可一个都没找到,最多找到个绿豆酥,可是那东西看起来就甜腻腻的,病人能吃吗?
我正准备给她点点别的东西垫垫肚子,她突然伸出脚重重的踹了我一下:「好大的架子!让你去给我买,听不到吗?」
我倒吸了口凉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婆婆什么时候这么生硬地跟我这么说过话?
这个床铺、病床上的名字、身上的痣、再加上这张脸…无一不在证明这就是婆婆。
可眼前这个婆婆的脾气,比之前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我突然想起朋友跟我说过的话,她说人大病初愈后脾气多少会发生点变化,而且刚才医生也说了,可能会有点记忆混乱的现象…
我努力宽慰着自己:等等吧,等等就好了,我那个好婆婆迟早会回来的。
3
我以为把婆婆接回去,慢慢康复后她就能转过来性子,我们又能恢复成人人艳羡的模范婆媳,生活也能步入正轨。
可是我错了。
婆婆出院那天,我担心茵茵一个人在家,便想直接叫个专车去接她回来,刚打电话说明意图,婆婆就炸了:「李雨薇!你怎么回事!平日里你不来照顾我,反而让一些奴仆来伺候我也就算了,我今天出院,你都不来接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夫人吗!」
这些日子,我已经对她这种古言古语免疫了,不知道婆婆怎么了,总拿自己当以前深宅旧院的主母看。
说句不好听的,指不定在她眼里,我连他儿子的一房小妾都算不上。
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我只能一边察言观色的讨好她,一边思考她到底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妈,不是我不接您,茵茵今天休息,我怕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外面雾重生冷的,带着她去吧又怕她生病。我叫的是专车,高级的那种,他专门去接您,行吗?」
婆婆犹豫了下:「茵茵?是男孩女孩啊?」
我暗戳戳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你孙女了。。。。。。」
话音未落,婆婆冷笑出声:「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有我重要吗?我可是段云轩的吗!是你婆婆!你这样不听话的儿媳妇,放在古代是要被休弃、是要浸猪笼的!」
不想听她再胡乱说话,我挂掉电话。
茵茵仰起头看我:「妈妈,是奶奶要回来了吗?」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好像读懂了我的心思:「没关系,奶奶回来茵茵很开心,妈妈去接奶奶吧,茵茵在家里等你们。」
她笑笑,安抚的拽了拽我的袖子。
我突然有点委屈,这样懂事的孩子,我何德何能能做她的母亲?
擦了擦眼角,我试探着说:「妈妈马上去接奶奶,给你带你爱吃的薯条回来,可以吗?」
茵茵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