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跟你说了吗?有朋友结婚,本来想看完演唱会再去参加婚礼的,结果护照不知道怎么回事,掉水池里了,都泡烂了,那索性早点过去帮朋友布置一下婚礼现场吧。”
簕崈没说话,簕不安拍了拍桌子,喊他大名:“簕崈!”
簕崈:“嗯。”
簕不安:“总不能明天居留证也掉水池里吧?”
簕崈看起来蛮认真:“居留证泡不坏。”
“……”簕不安怒摔一张a4纸:“你真的想过?!”
簕崈往后退了点,避免被纸砸到,他看向窗外,在心里叹着气:“不是说了要陪我。”
“那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陪着吧!”簕不安生气极了,簕崈这人就是想跟之前一样把自己困在他身边!
“说到底,你还是不喜欢我罢了。”簕崈说。
果然,还是这一套陈词滥调。
簕不安气得跳脚:“你到底想我怎么喜欢?我愿意回来,愿意留下来,愿意陪着你玩,你神经病犯了我也没埋怨你,每天都哄着你开心,还不够吗?就凭我没办法对你孛力起?”
“要走就走吧。”簕崈说:“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簕不安无语极了:“好,我明天就走!阿不,后天!明天二哥家孩子满月酒,我吃完就走!”
一句话,踩了三次引火线。
簕崈出声让人站住,簕不安啪地一声摔上门,在门口喊道:“乐意生气就生吧,气死你!我好找新的!”
簕崈知道自己做得有点过分,但关于簕不安的事情,他的行为很多时候都不受控。
偶尔,他会看到母亲出现在幻觉里,母亲会问他:“不是说过,会尊重和呵护未来的另一半吗?”
他总是无法回答,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没有办法对母亲展露自己卑劣的那一面。
他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告诉母亲,哪怕是母亲的幻觉:这个承诺只能对当时承诺中那位不存在的未来妻子做到,簕不安是不行的,因为我爱他,而我没有办法爱的理智。
他又不会不回来,放他出门个把月又能怎么样呢?他一方面这样质问自己,一方面又否定道:不,他那么轻易就能认识新朋友,那么轻易就能现任何人的美好,谁知道他去外面会不会又有新的邂逅?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现外面的天地那么广阔,不必陪簕崈困在小小的一角当中?
书房里开始缓慢地下起雨,起初只是阴云密布,渐渐地开始吹风,然后飘落延绵的雨丝,不大,但是会下很久。
直到簕崈确信簕不安全部身心都属于自己,彻彻底底对世界的其他失去兴趣。
而这是不可能的,他固执地认为。
忽然,门被踹开,簕不安气冲冲走到桌前摔了一大叠白纸:“你不长嘴吗?想要什么你不会说吗?不想我走你不能说舍不得吗?我非要走,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犯了错,你能不能跟我道歉?生病了,能不能看医生?我跟你说话,你能不能听进心里!”
阴云都散开了,但是那一束阳光有点奇怪。
窗边,母亲的幻觉走过来,摸了摸簕崈的脸。
簕崈看了看幻觉,又看了看簕不安:“可是我下星期有会,很重要,不能去新加坡。”
簕不安恼火至极:“所以你跟我说:能不能别看你那破演唱会了,陪我去开会!我会拒绝你吗?”
簕崈:“可那是你的本命乐队。”
而且,要有各自独立的生活,也是簕不安说的,他分明就是想慢慢划出界限。
簕不安用力砸了簕崈胸口一拳:“那我他妈也不能为一场演唱会跟你闹掰啊!”
因为知道簕崈精神问题很严重,簕不安一直都尽量容忍顺着簕崈,但是忍气吞声的日子实在太难受,尤其面对簕崈,他这辈子最没可能在簕崈面前忍气吞声,从来都是的。
最最最最最让人生气的就是自己都洗干净送上门准备就范了,簕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自己。
簕不安大叫:“你以为做心理准备很容易吗?我他妈是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