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恁大胆子?”
“是个卖豆腐的……说也邪门,他每日由那宅子扛豆腐出来,见晚才回家,大家只见他一个人出入,却在墙外听见里头有四五人的声音。”
“卖豆腐的?”
“在东角楼那带,近日不是有人滋事吗?”
“哦,就是那个卖豆腐的呀!”那人恍然道。
这比说书的还好听,所以云空便继续听下去了。
一名本来只顾吃肉的粗汉,此时干脆停下筷子,挨近问道:“东角楼那一带生啥事啦?”
“有个来的豆腐郎,自称白蒲,没拜过行老……”
原来几以前,有个名叫白蒲的少年豆腐郎,也不知何方人氏,一大早便大剌剌的摆下担子卖豆腐。
豆腐有豆腐行,豆腐行有“行老”,行老管理整个开封府的豆腐郎,一如今日的同业公会,人不先拜见行老,加入行会,行老肯定是老大的不高兴了。
行老放出风声,暗示白蒲去见他,可白蒲理都不理,自顾自的卖豆腐。
偏偏白蒲的豆腐又滑又润,做得有如白玉砖子,一口吃下去还有股特有的清香,把豆的菁华全都呈现了出来,无论色香味都是人间少有的。
白蒲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名声传遍全城。
这么一来,豆腐行的行老更是摆不下那张老脸了。
某日清晨,才刚开市,五名彪形大汉便聚到白蒲的摊位前。
“老哥,上好豆腐喂。”白蒲少年爽朗的笑脸,白净透红的清秀,压根儿叫人难把他和豆腐扯上关系。
大汉抄起一方豆腐,豆腐在他手上轻轻摇着,摇得他掩饰不了眼中的嫉妒。
从他抄豆腐的手法来看,此人显然也是日夜处理豆腐的行家。
“小子,你这豆腐煞是好看,不知味儿如何?”
“客人买回去试试便知端的,非我夸口,明日您老必回味儿再来寻我。”
“哦?你这豆腐是何名堂,敢如此自夸?”
“叫小白玉的豆腐,便是我白蒲做的,”年轻人很有自信的重述道:“小白玉豆腐。”
“哦?”那大汉把豆腐甩下,再踩了个稀烂,“这下子,该改名叫臭泥豆腐了吧?”
白蒲指了指脚下的担子:“不打紧,不打紧,老哥松了手,小弟还有两大担子呢。”
其余四名大汉走上前来,把他两担豆腐全翻下,还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桶粪水,为一的豆腐碎添了料。
大汉丢下一句话:“说明白了,识相的快去拜见行老,好有人罩着,不然明日还有下文呢。”说完便要离开。
“且慢,”白蒲笑道,“老哥让小弟见识了,小弟尚未回礼呢。”
“哦?”五名大汉觉得很好笑,但还是忍住了笑,叉手围着白蒲,看他要变什么戏法。
“红叶!”白蒲叫道,“五位大哥,全给我请他们跪下。”
大汉们听了,直想狂笑。
他们连头都已经抬起来,准备要狂笑了,却立刻满脸惊讶。
他们现,他们的双膝已经自动在白蒲面前跪下了。
“红叶,叫他们张口。”
他们看清了,那叫红叶的是个小女孩,穿了一身大红,托着红通通的小脸,两颗精灵的大眼,还不时带着笑,煞是可爱。
可爱归可爱,这可爱可不是寻常人吃得消的。
红叶噗哧一笑,手中亮出十枚银针。
只见她双手一扬,银针全插到五人身上,每人身上插的位子都一模一样。
这一插,五个人全控制不住的自动张口。
红叶这下才说话:“白哥哥,你要怎?”
“让他们尝尝我的小白玉豆腐,让他们知道无论怎样调理都好吃。”
红叶又是一笑,这一笑,五名大汉连心都酥麻了:“小娃儿再笑一笑,下跪多久也愿意。”
“你们这几个坏人,”红叶用小手把他们一个个指遍,铃当似的声音响遍了五名大汉的耳朵:“我白哥哥的豆腐给你们糟蹋了,不要暴殄物,全把它给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