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几个年轻修士的表现,忍不住让人感慨时光飞逝,当年我还是筑基修士时,也曾参加过
阆风之会,可惜只闯进了前四,拿下青鹄令后,未能更进一步。”戚长羽悠悠地说,竟有几分洒然,“更可惜的是,戚枫这小子运气比我更差。原本以他的实力,怎么也能步入前四,如今却因为被歹人控制,一切成绩都不作数了。"
“碧峡比试可谓是盛事,哪怕只是在场中奋力一搏,无论胜负,都能称得上生平快事,可惜戚枫无缘了。”戚长羽叹了口气,"这小家伙通过周天宝鉴看到比试,只怕要伤心了。"
卫芳衡狐疑地看向戚长羽——这人醉心权势,什么时候关心过自家小辈了?现在忽然在仙君面前装模作样,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曲砚浓似笑非笑地朝戚长羽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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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长羽掩饰不住的笑意。
“仙君说的是。”他温顺地回应着,低眉顺眼,一眼望过去气质清爽干净,"阆风之会不过是个起点罢了。"
曲砚浓也微微地笑了一笑。
她是被戚长羽和他的命运逗笑了。戚长羽能猜测出她所选中的那个人,却猜不出她所放弃的人。
他能猜到有些人会在阆风之会启程,可却怎么也猜不到是谁会永远留在这里,于是他喜上眉梢,自以为未来的路有了保障,可路是假的。
原来站在命运的上游,垂视命运下游挣扎扑棱的众生,竟然是这么让人飘飘然的一件事。
糟糕,她在心里默默地想,她好像越来越像檀问枢了。
大
"唰-
庞然的雨幕如帘,从高空随风浪骤然落下,像一张巨网,当头朝申少扬兜了过来。
锋锐的灵剑伸向雨幕,如一条长蛇,在雨幕中飞速地游走,将雨幕搅得支离破碎,雨水向四面八方打去,独留最中心一片空当,没有一点雨露落下。
申少扬从这一小片空当中飞跃而出,一缩手,放在眼前一看,握着剑的那只手从手背到手肘,已是一片让人骇异的玄色。
前辈没有告诉他就究竟该怎么应对这种玄衣苔,阆风之会毕竟是年轻修士之间的对决,这世间真正公平的对决总是很少,几乎没有什么人会费心维护一场与自己关系不大的公平比赛,阆风之会绝无仅有,不要去破坏它。
申少扬自己也不打算求助前辈。
来参加阆风之会是他到了山海域后做出的第一个决定,没有任何人的指点和安排,只是他自己想要试试自己的水平,这一路上遇见了许多强劲的对手,他也想试一试,以他现在的实力,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如果你最后拿不到玄霜,那也不必多说了。”卫朝荣断然说着,但语气并不严厉,反而像是莫名地笑了,无端有些瘳人,“我自己去拿。”
申少扬绝不想知道前辈究竟打算怎么去拿,也不想知道一直坚持不与曲仙君相认的前辈突然来拿玄霜,究竟会招致什么样的后果。
他只知道,无论为了什么,他都必须要赢。
申少扬瞥了手上的玄衣苔一眼,明明那片骇人的玄色正延着他的皮肤
扩大蔓延,他也没有露出半点惊惶之色,一面运起灵气向上飞越,一边在指尖凝聚起一道小小的火苗,凑近了手背上的玄衣苔。
灵火炙热地灼烤着他的皮肤,让他一瞬间被剧痛侵蚀,“嘶嘶”地倒抽凉气,可是运起灵火的手却没动。
在一股古怪的焦味中,玄衣苔慢慢地变干,萎缩,最终从他的皮肤上脱落,留下一片不完整的皮和肉,
玄衣苔一旦生长,就和皮肤相缠,灵火的灼热能让玄衣苔萎缩脱落,却也会让皮肤承受不住,发出焦糊的肉味。
这就是申少扬琢磨出来的,解开玄衣苔侵蚀的最好方法。
他手背上鲜血淋漓,握着剑的手慢慢地淌下血,一阵阵的剧痛,可他却不太在意地甩甩手,身姿轻盈,逆着料峭顶头风,向上飞去。
当初在莽苍山脉时,申少扬也是屡屡九死一生,见过的奇异妖兽、花草不计其数,受了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
碧峡的峰头就在他头顶百丈。
飞湍瀑流争喧豚,落雨如碎玉,轰轰然砸落在他头顶,强劲的风浪卷着他,如同一叶小舟在狂浪里摇摇晃晃,让人忍不住担心这不系之舟下一瞬就会翻沉。
可申少扬摇摇欲坠,却终究是怎么也没有坠。
风雨飘摇里,他那道身影就像是一只飞鸟,被淹没得几乎难以追随踪迹,时不时出现在这头,转瞬却又出现在那一头,可摇摇荡荡,最后竟已迫近了峰头。
峰头的浪是最大、最猛烈的。
只需向前一跃,破开浇不尽的碧峡水,成功避开玄衣苔和玄藓虫的侵蚀,就算是彻底翻越了弱水苦海,登上了碧峡的峰头。
申少扬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剑。这一回,他无需任何人的指点。
“破浪式——”
他低声一喝,剑尖涌出大量的灵气,如细细剖开一块细嫩的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地划破巨浪,将水珠分成两份,轻轻向两侧拨开,半点也不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