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之际,准备写一封信给他。
可提笔的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也没写出一个字。
若是对楚越表示关心,那他不和离了怎么办?若是话说的太难听,那他该心寒了。
最后,温菡玉让佳月给丁展回信,要他劝道楚越,早些放下前尘往事,多往前看。
临近八月,燥热的天气终于过去,彭言之准备寻找新的瓷土,温菡玉本想和她一起去的。
可最近因为两人走到比较近,不少人在背后乱嚼舌根,为了彭言之的身份,她也尽量保持距离,把戏做足了。
只是到了傍晚,彭言之还没有回来。
午后下了一场雨,她去的一处村落位置比较低洼,白氏担心极了,派人去寻人。
温菡玉换了简单利落的行装,决定一起跟着寻人。
走至半道上,终于见到了彭言之,她腿部受了伤,正被一个好高威猛的男子背着。
彭言之解释,此人是西桥村的猎户,搭救了自己,若不是他,估摸着还被困在陷阱里呢。
两个丫鬟忙上前把彭言之扶进马车里,温菡玉想表示感谢,不知送什么好,随即拿出身上的银子,却被他给回绝了。
临走时,男子还表示,会把她的马从陷阱里带出来,过几日去牵马就行了。
彭言之一口一个兄台,与此人聊的十分熟络,好似多年的老友。
回去的路上,温菡玉禁不住问她:“表姐,你有没有想过做回女子?”
彭言之摇了摇头:“这样挺好,你可别乱想,此人只是顺手救了我,可没别的意思。”
彭言之一向与任何人保持距离,今日,还t是头一次见被一个男子背着,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
八月时节,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佳节,淅水大街小巷已然有了节日的分为,街上的花和灯笼都多了起来。
温菡玉听说,御窑厂来了一位督瓷官,各家窑厂的窑头也都见了此人,彭言之也准备去拜见一下他。
递了拜帖三四日了,一直没有消息,彭言之等不及了。
彭家是淅水最大的窑厂,在众多窑头中,也是众望所归,为何却连面都不愿意见一见。
终于等来了邀贴,却是邀请温菡玉的,送贴的小厮说,督瓷官得了几件上等的瓷器,要温菡玉亲自过去甄别。
之前见过这位督瓷官的人都夸他惊才风逸,雅量非凡,想来这样的人,邀请她也没有别的意思,毕竟她鉴别瓷器的能力还是有的。
午后,温菡玉收拾一番,带着佳月出了门,乘坐马车来到御窑厂附近的院落里。
由着小厮,引到一个间房内:“夫人,您在这里等会,我们大人一会就到了。”
温菡玉环顾四周,墙角的位置摆了一张长案,一侧墙边有一张博古架,上面放的是各种的瓷器古玩,温菡玉近前看了一会,认真打量起一件青花瓷,这件瓷器呈色沈翠凝重,构图舒朗秀美,堪称一件佳品。
看来,这位督瓷官还是有些水平的,收藏的这些东西都不错。
小厮也送了茶水过来,笑盈盈的给温菡玉斟了一杯茶:“夫人,您坐下等吧,大人一会就来了。”
温菡玉微微颔首,转至身后的圈椅前坐下,小厮收起小案子,又退出房间。
今日天热,略有些口干,温菡玉端起茶碗,品了一小口,这茶回甘醇厚,和楚越泡制的茶水还挺像的,正纳闷味道怎会如此接近时,门口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茶味如何?”
温菡玉只觉得脊背凉飕飕的,起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里,怎么能听到楚越的声音,一定是她听错了。
转眸间,瞧见门口处立一身着墨色锦袍的身影,只瞧着身形,就知此人是谁。
温菡玉眨了眨眼睛,再次确认,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时疏忽大意,手里茶碗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茶汤也散落一地。
楚越抬脚,迈进房内,冰凉的双眸直视着温菡玉。
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楚越的脸。
只瞧见他脚上的粉底皂靴越来越近,直到在她掉落的茶碗前停下,弯腰,把茶碗从地上捡起来,又放到桌子上。
与上次分别,已经有两个月有余了,想必楚越也想清楚了,不管他来淅水的目的,反正,她打定主意,绝不反悔。
鼓足勇气,温菡玉抬眼瞧了他一眼,楚越确实消瘦了些,望向她的眼神带着狠戾和不甘,想来是因为她的一意孤行,恨极了她,恨就恨吧,大不了被他呵斥一顿。
楚越掏出那张和离书,在温菡玉面前晃了晃,当着她的面,把和离书撕扯两半,温菡玉本要去抢,却被他捉住了手,他的力道很大,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
温菡玉的心扑通乱跳,明明她做了一件对两人都合理且有益的事,为何心虚害怕的是自己。
她的心紧张不行,手指都在颤抖。
“你真的想和离?”他一字一句问。
“不然呢,不和离还能怎么样。”说完这句话,她又有些后悔了,她想说的是,她真的已经尽力了,不是真的想,而是处于无可奈何。
“温菡玉,你把婚姻当做儿戏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楚越当成什么了?你消遣的玩物?”他的声音不大,处处透着一股狠厉。
她的难处,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跟你没有未来,你在京城做的首辅不成吗?跑这里来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只要我不同意,你休想离开我。”楚越的尾音有发颤,眼睛泛红,“你口口生生说要报答你的恩人,你就是这么报答的,你这样跟要了我的命又有什么区别,你的心是冰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