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進門,他姥姥在院子裡澆花,左右看了看他,問:「一個人回來的?」
「是啊。」
姥姥腳邊的胖胖:「喵?」
許南珩朝它齜牙示威,你喵個屁,輪得著你喵嗎。
再一拐,姥爺拎著笤帚出來了:「你那個男媳婦呢?」
許南珩:「……」
說實在的許南珩起初真沒想到他姥姥和姥爺能接受得這麼容易,一開始是o。zλ。只有他媽媽知道。但他媽媽說了,這事兒肯定要跟老人家坦白,因為他媽媽跟他一樣臉上藏不住事兒,指定一眼就被識破。
結果呢,就在許南珩從西藏回來前不久,他媽媽特意看著老人家量完血壓了,跟他姥爺說,許南珩找了個男媳婦。
然後他姥爺恍然:哦,南方媳婦。
他媽媽說:不是,男的媳婦。
他姥爺錯愕:別的男人的媳婦?
果然拆屋效應誠不我欺,一個更離譜的事件之下,讓原本那件一般離譜的事情讓人更好接受。
許南珩心說難怪他隨口一說「我跟朋友出去幾天」的時候,家中無人反對,也無人追問。
真是……
姥爺說:「嗬,還臉紅了,我認得你二十六年,你就出生那天臉和今兒一樣紅。」
「那不至於吧,您忽悠我呢。」
方識攸那邊跟援藏回來的同事們匯合,先開車回家把行李放下,然後預約了一下4s店的保養。醫院那邊是周一開會,也就是兩天後正式重上班。他回家後打開電腦,把排班表發給了許南珩。
後一天,顧老師和方識攸去給方旻淑上墳,帶著花和糕點。因為不是特殊的日子,墓園裡沒什麼人。
其實這三十年來,方識攸覺得媽媽沒有多遙遠或多陌生,因為顧老師常常提起她。不僅是在方識攸面前,在家裡其他親戚面前也常提。顧老師很怕人們把她忘記了。
在方識攸讀大學的時候,家裡親戚之中和顧老師最近的大姑開始試著勸顧老師再找一個。那會兒大姑說,都這麼多年了,也守得夠久了,孩子在學校里住,你天天回家烏漆嘛黑冷鍋冷灶的。
大姑的想法沒什麼問題,當時顧老師正當盛年,工作體面,收入也不錯。這條件,再找個伴兒輕而易舉。但他父子倆都是情種。
方識攸磕完頭站起來,小聲地跟他媽媽說,談戀愛了,談的是個老師,一表人才,是男人。
良久,等顧老師負著手走去台階那邊了,方識攸才對著墓碑又說了一句:「媽,我想這輩子都跟許老師在一起。」
他覺得他媽媽會同意的,說完,他看向顧老師站在台階那兒的背影,你們夫婦一體嘛,對吧。
大約三四天後,方識攸白班下班,在更衣室換完衣服,邊看手機邊往醫院外面走。
許南珩發了個定位給他,讓他打車過來,這沒地兒停。三十多分鐘後,方識攸到了,這是一家門臉不大的裁縫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