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里?最后一人走出去后,那些护卫一个接一个走了?进去,大门缓缓合上。
皮靴踏在砖地上的声音听?起来整肃而具有威慑力,一干人等齐齐朝对面走来那人行礼,道:“荆统领。”
“晚上师长要?在此阅卷,我要?回宫,你们自?己排班巡夜,小心烛火。”荆统领吩咐道。
“是。”众人齐声道。
等荆统领的马蹄声渐渐远去,众人终于?松泛了?几分,其中一人提了?提腰间的蹀躞,说?:“那今儿晚膳也是在这吃?”
“整日说?些废话,咱们这一小队往后应该都是在这当?差了?。”另一人说?。
“哎,这灶上的婆子煮饭手艺好一般啊,晨起那粥里?一股焦糊味,蒸饼里?还有头发丝。”那声音抱怨着,又道:“我也想吃淋芥末籽油的水豆腐和菜干豆子锅巴饭。”
“嘿。”另几人都笑了?,想起那三姐妹,觉得还挺逗趣,斋菜斋饭也像盛宴一样盼。
第037章三娘五郎
这次进城除了考试之外,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寄信。驿馆这一日很忙,人头攒动。
因为还?要算上?路上?耗费的时间,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来寄送中秋礼物和问候书?信的。
明明离中秋还?有些时候,但一想起这个节日,悲凉怀念的感觉油然而生。
蓝盼晓和卫二嫂也已经在缝制缊袍和鞋子了,光是这些针线活就?能占掉她们所有的时间。
“这是孟参军的包袱和信件。”驿丁着人把东西从后面传递出来交给?明宝清,那包袱挺大的,有些分量。
明宝清牵着明宝锦走到人少的角落里,重新整理包袱,好捆在自?己背上?。
明宝盈则揣着信上?前,道:“这封信是寄给?陇右护鳞军周校尉麾下卫二郎收。”
驿丁没有收,而是撇了下眼角。
“十五文,您数数。”
明宝盈忙把铜子放在碟中,驿丁用笔头数了数,这才伸手接过明宝盈的信。
本来应该明真瑄一封,卫二郎一封的,但十五文一封信,眼下对于她们两?家人来说?,都不?是甩甩手就?能挣到的钱。
在这一点上?,孟老?夫人就?要阔气多了。
不?过她们还?能凑一凑,同卫二嫂分担一下寄信的负累,多得是人连一封信都写不?起,更别说?寄了。
“要多久阿兄才能收到啊?”明宝锦好奇地问。
明宝清走到驿馆侧边看了眼后头的马厩,隐隐闻到草料和粪块的气味,说?:“如今天气热,驿丁们不?会迫使马儿赶路,若是马有个万一,都要摊到他们头上?来算。不?过往返陇右的路途上?,馆驿算是比较多了,嗯,个把月吧。什么时候能有回信就?说?不?清了。”
这封薄薄的信被驿丁随手扔进写着‘陇右’的木箱里,颠颠晃晃好些天了,才终于重见天日。
这里的味道闻起来同长安不?大一样,带着一点干巴巴的土味,信纸摸起来都有点发脆,它被几双有些发汗的手传来递去,又稍微濡湿了一点。
某个驿丁攥住了它,将其与另几沓信一道塞进马褡子里,朝护鳞军军帐奔去。
驿丁可没有一封一封分发过去的精力?,只?将信件都送到一位孟参军的帐中。
此时帐中无人,孟参军正在主?将帐中禀报
一些杂事,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就?瞧见书?案上?搁着五、六封信。
他走过去翻捡一番,并没有发现自?家的信,但瞧见了卫二郎这个名,知道是同乡,便站起身亲自?给?他送去了。
兵卒的帐中气味一向是不?怎么好闻,孟容川在门口喊了几声?,却是把明真瑄给?叫出来了。
他肩头还?搭着一块汗巾,朝他行礼道:“孟参军?卫二在在操练场上?加练呢。”
明真瑄半脸干净半脸脏,看起来颇滑稽,偏他又丝毫不?察,一脸正色道:“后日要选越骑,但他射箭准头太?差。”
“这要怎么练?”孟容川微微笑了笑。
“我让他放空弦呢,然后多打打水漂、飞镖练练指力?,他背上?有力?,手上?劲太?紧。”明真瑄知无不?言。
孟容川点了下头,递过信去,却道:“你的信。”
明真瑄怔了一下,很快接过来,看了信封上?的字,道:“多谢,晚些时候,能否再借参军纸笔一用?”
孟容川背手在身后抖了抖袍袖,笑道:“那我可要让明三娘子少收我母亲一个子。”
明真瑄笑了一笑,道:“多谢参军。”
操练场上?永远都有人,明真瑄初来时曾被罚加练了整整一夜,累得直接趴睡在场上?,日头都晃不?醒他,是晨练队伍的脚步声?把他震醒的。
甫一醒来,水米未沾就?开始继续操练。
这样的日子明真瑄过了小半年?,才得到了校尉的些许认可。
“队正。”卫二郎拿着弓朝他走来,明真瑄扬一扬手里的信,靠着墙坐下,眼皮一撩,瞥了眼操练场上?那个正在耍长枪的小兵卒子。
“你娘子说?自?己都好,孩子们也好,只?叫你好好保重自?己,不?日会给?你寄冬衣。你女儿说?,想你早日回去。”
明真瑄看信比念信要快,盯着信上?某一段看了半晌,又蓦地抬眼看向那个正在背上?滚枪的小兵。
“队正?”卫二郎不?解地看着他,明真瑄回过神来,继续道:“你儿子说?你给?他做的那把牛筋弹弓被堂兄抢了,不?过‘小莲’、‘青鸟’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