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和加里弗雷德有什么协议?”他转头复问,“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放你走。”
她听得模模糊糊的。
“你以为你护着他他会感激你吗?”伯爵慢慢走到门前,声音一字一顿落入她耳中,“他没有告诉你吧,他的确是结束了大陆十五年动乱战争带领克莱什走向同一的将军,但同样也是多次平复血族侵略战争的国王军领袖。”
“你以为你身边那个男人是谁?他杀过的吸血鬼比你见过的同胞还多。”
意识再清明时,四周漆黑一片。
夜了。
地牢湿湿冷冷,黑暗中只有墙壁上浮动的暗淡金光微微流转。
寂静而空旷,没有一个人。
身上伤口已经没有知觉了,她微微睁开眼,望着那些浮光。那些细细的金色文字,字字句句都是对血族的控诉伤害。
是这样的吗?
见不得光的,贪婪的,丑陋的,邪恶的,凶残的。
披着人皮生饮人血的,怪物。
是这样的吗,自己是这样的存在吗?
所有人类都是这样想的吗,埃利奥特也是这样想的吗?
她想起了很多东西,有些模糊的画面发着光亮在面前跌落。
严厉不苟言笑的父亲,常年在外的哥哥,温柔早逝的母亲。
幼年里那个金色头发陪她讲故事的小男孩。
在血界游庆时,阳台下朝她敬礼的血族子民。
受害的村落里,小男孩把她推离他妈妈身边时眼里纯粹的愤怒仇恨。
钟表木屋里魔法师对她赤裸裸的欲望。
还有那个舞会的晚上,她不小心踩到他的脚,他笑笑,不留痕迹地带过隐了众人的视线。
“果然……不应该来人界啊。”
其实,你一直厌恶我的吧,雅兰。
所以你利用完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因为我是吸血鬼啊,你根本不会去对一个吸血鬼好的吧?
她闭上眼。
已经够了,快点结束好了。
她受不了了。
再次被圣水泼醒。
这是第几次了,她想。
麻木地看了眼自己的伤痕,已经没有感觉了,很好,以前起就有人说她漂亮,可在人类面前,再美有什么用,本质上还是令人有厌恶的吸血鬼。
这次尤利金伯爵没来,问话的是教堂里的人,应该是比较有地位的,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清楚,最后等她回话时,她望着面前巨大的十字架开口。
“你们,有没有想过结果?“
“……什么?!”
“我可是血族公主,你们人类这般待我,”她的声音是破的,尽自己努力去直视面前的人类,“有没有想过,我的父亲会怎么对待你们?”
她看他们睁大了双眼,似乎不愿相信她能说出这般的话,继续道:“啊,对的,你们是主战派,总是要杀的,能死一个是一个是吗?”她咳了一口血,“不用审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最起码的,自己的尊严不能被践踏。
领头的愣了愣。
伯爵早说过,这个纯血种,只能算个雏,野兽的幼仔,力量完全没有被开发,也不知怎么控制,大概因为是公主,在宫中养得太好,对于自己力量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