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着嘴笑,他冲到站柜那儿,答复是,走啦。
哎哟,喜从天降,这下子,比吃救命仙丹还管用。福临一脸笑地出来了。
这时候,太后的轿子刚好停下,苏麻心惊胆战的,太后自言自语:“他干什么呀?”
不干什么。福临说他是借茅房。一时大喜一时大悲,一时又大喜,他也真能受得了。得意得太早,他没想到还有事儿等着。
太后多疑,总不放心。离集市越来越远,也就越来越安全,她不这样想,一路套苏麻的话,她总推搪。
“最信你,你可别诓我。”总觉得实情不是这样,太后却不愿意相信苏麻能骗她。
“真没事,我早来一步拦住了。皇上没捣上乱,他心里不服气,没关系,都过去了。主子,您眯一会儿,我替您看着,真的。”苏麻一撩眼望见了什么,急忙这样安抚。
太后已闭了眼,靠在坐垫上,悲伤地说:“我是真累了,把你的手给我握握吧,我太累了。”
“知道,您歇会儿,有我呢。”苏麻一边盯着外边,一边装没事发生。
她们平安过去了,她真希望福临看不见,可是怎么能看不见呢。
——街角的棺材铺,门开着一边,鄂硕的管家提着灯笼,正在那儿商量,看来刚到不久。声音不大,隔得远听不见什么,福临光看嘴巴动,就觉得催命似的。一回一回这样吓他,他要犯毛病了。抓呀抓,他觉着手变成猫爪子,挠着墙的猫爪子,往下滑。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
为了他的爱,认了,也忍了。可这还不算。
轿子总算安然过去,要拐弯了,他闭闭眼,深呼吸,再睁开,结果:乌云珠!
乌云珠蜷缩在巷口,盯着棺材铺这儿看呢。瘦弱的身体笼罩在阴影里,像鬼。
知道罪无可恕,她捂着嘴,悔不当初,可她没脸走过去。狗屁心有灵犀,害得她家破人亡,连追债也没办法,她真亏,亏大了!
可它终究还是管用的。福临还差一点儿就过去了,乌云珠偏偏转过头来。
慧敏高兴地抓住时机,靠向他:“哎,看你呢。”
福临当然知道,他轻轻地,唇动得很小:“求你了成吗,祖宗。”
“成。”慧敏把他的脸摸了一把,揪了揪,哄猴儿似的:“你给她笑一个,笑一个我就当没看见。”
福临把嘴关上了。
“你不笑,我可喊。”慧敏脸一绷:“停……”
福临笑了一下,他很清楚这笑容要带什么意思,虽然要被逼疯了,可脑子却出奇得聪明。
于是乌云珠看见,就在一个时辰前还在跟她翻云覆雨的人,现在特别温柔和甜蜜地在望着她。
——为了皇后,为了炫耀和皇后的恩爱。
乌云珠马上觉得她对福临来说,只是一场游戏,过程一旦结束,他就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不管什么后果都交给她来背,她就这么白白的给出去了,什么也没得到。
那可不行,太不行了。她冲着他嘿嘿冷笑两声,突然冲出来。
都是为了你,为了保护你。我爱你,乌云珠,别这么恨我!
什么也不能说,福临把帘子一放,痛苦地直跺轿底:“你们都没吃饭呐,快点儿!”
还要多快,已经过去了。搂到一点儿轿杆的乌云珠被摔在地上,膝盖又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