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瘦男最终在黑线的折磨中死去,地上铺满了繁殖出来的一批黑线,它们方向一致地开始交缠,很快,黑色的人形出现在房间。它的身高和死去的瘦男差不多,只是高了半个脑袋,因为黑线的数量太多,导致纠缠形成的大腿和腰际有些违和的粗壮。
它站在灯光下,黑色泛着光泽,它开始学着人类走路,虽然每一步都像是植物人复健一般艰难——线人还不能较好地将所有黑线都指挥好,迈步时腿部和腰连接的部分猛地溃散,密密匝匝的黑线掉在地上,像是小黑线虫一样蠕动爬行。
它们连爬带走的往陆行声的方向前进。
但是走到门口时,线人和还在屋内的黑线共鸣。
那群黑线还在伤心。
一直呜呜呜个不停。
连带着身上的黑线开始剧烈地在空中摆动,它的人形只艰难地坚持了三秒就溃不成军铺满在地上。
这是它诞生后情绪最激烈的一次,不管有多少个它,此时都无法学习分辨这样多个情绪交织的情感,它不明白现在感受到的痛苦来源于【愤怒】、【伤心】还是【委屈】。
它只能和其他无数的自己一样摆动、挣扎。
黑线缓缓从门前离开,它们又一次组成人形从高楼处的楼窗一跃而下。
一场黑色“暴雨”倾泻而下,掉落的黑线有序地分开,从缝隙、角落开始在整个小区寻找——
月色中好端端开着花的玫瑰身上爬上一条又一条黑线,用近乎挑剔的“目光”打量它们。
花朵太小、叶尖泛黄、花瓣不够多、香味太淡……
从深夜找到清晨,黑线终于满意地找到了一朵玫瑰花。
【嘻】
黑线们围绕着这一朵开得最茂盛、最大、最漂亮、香味最浓郁的玫瑰花摆动,随后小心翼翼地连根拔起。
它们保护着这朵花抵达陆行声的房间,线人手的部位拿着花枝,另一只手分出五指,一点点小心地剪掉扎人的尖刺,还有带泥的末端,它的头颅垂下,像是学着人类的动作缓缓又珍惜地靠近花朵,害怕自己的力量伤到它脆弱的花瓣,隔着一段距离去“嗅”它。
【香】
线人的身上又冒出很多很多线头,摆动着靠近玫瑰花。
塑料瓶里的玫瑰花早已枯萎,线人【眼睛】的部位朝它的方向看去,紧接着就有黑线凭空从枯萎的花朵上冒出,一秒后无声息消失在空旷的室内。
线人小心地将自己的花插了进去。
线人身上的线头又是一阵剧烈的摆动。
【嘻嘻】
正高兴的线人忽地想起什么,动作一滞,它散落下来从门缝里钻进去,又形成人形,很快有黑线传递信息说找到了。
一张纸条从陆行声白天穿的衣兜里被黑线们推了出去。线人的手夹住纸条,黑黢黢的脸上没有五官,但是却保持了看这个动作。
纸条很快被黑线们裹住。
黑线默契地在静默中移动自己的位置,线人的背面就在两秒后切换成了正面。它走到床边,床上还残留了大部分舍不得离开的黑线,静静贴在陆行声的身上,那张因为睡眠不好憔悴的脸上正好笑地被迫带着个面具。
线人微微歪着头,仿佛急切地想要好好看他,可其他部位没能跟得上,线人的脑袋咚地一下就落在了陆行声的胸腹上。
一根黑线的重量几近于无,但是组成脑袋的一团这么大剌剌掉下,还是让陆行声睁开了眼睛。
“唔……”
陆行声的手摸到刚才被袭击的胸口,浑浑噩噩地揉了揉,才啪地一声打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