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绾儿。”廖娇娇忽然抓住季绾的手,让她抚脉。
脉搏的跳动“灼烫”了季绾的指腹。
廖娇娇红着眼眶哽咽道:“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季绾冷声道:“他不配为夫,更不配为父。”
话落,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季绾扭头看去,眸光骤寒。
鲁康洪拎着食盒走进来,瞥了一眼季绾,“呦,绾儿也在呢,大婚才几日,怎么不老实在婆家呆着?不会跟婆家闹别扭了吧?你的性子啊,该改改。”
季绾懒得与赖皮周旋,与廖娇娇打过招呼后,起身告辞。
廖娇娇送她到门口,返回铺子里间后,肃着面容逐“客”。
“做你该做的事去,别来铺子晃,我嫌丢人。”
鲁康洪硬拉着她坐到小榻上,伸手覆住她的腹部,“房契我会想办法拿回,你别气,当心动了胎气。”
说着,他蹲到女子面前,抱住她的腿,“以前是我混账,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不与临街米行那婆娘来往。娇娇,原谅我吧。”
廖娇娇蹬他,他嬉皮笑脸耍无赖,隔着裙摆啃咬她的腿,“以后别与季绾来往,那丫头心思深,没好心眼,看不得别人好。”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廖娇娇打得掌心泛红,却并非调情的玩闹,“绾儿是我最好的姐妹,你休诋毁她。滚蛋!”
脸颊火辣辣的,鲁康洪捂住脸磨磨牙,没再吭声。
另一边,季绾在娘家等来君晟,与他一同回了沈家。
进门时,陌寒和蔡恬霜正带着馨芝在后院切磋武技。
观馨芝拳脚,兄妹二人可以确认她没有吹嘘自己的功夫,实打实是个练家子。
季绾从廖家铺子带回糖水,分享给他们,恰遇杨荷雯拎着木桶来后院打井水。
一见几人吃独食,杨荷雯笑了笑,目光落在馨芝身上,话是对着季绾说的,“不是嫂子多管闲事,太宠着下人可不行,容易蹬鼻子上脸,光吃不干活。”
季绾觉得打赏自己人无需其他人同意,“嫂子说的哪里话,咱家新架的篱笆、修葺的灶台、新耕的菜地,还有墙角堆放的柴,馨芝都出了力,怎么能说是光吃不干活?”
杨荷雯一噎,摆了摆手,“行啊,多副碗筷的事,至于变脸伤和气吗?”
“哪里伤和气了?是嫂嫂误解了。”
听着轻轻柔柔的语气,杨荷雯更烦闷了,一个曹蓉不够,又来一个季绾,统统给她添堵,“傍晚了,过来一起烧饭吧。”
馨芝立即上前,“奴婢洗把手,这就过去。”
虽是身手矫健的女子,可身世凄楚,家中欠债,馨芝哪里敢得罪雇主的大嫂。
可杨荷雯不稀罕也不买账,敛着气性稍稍拔高嗓子,“咱家烧饭的都是儿媳。”
季绾淡淡笑道:“以后不是了。”
“你。。。。。。”
季绾笑着,看似温柔没有棱角,实则性子倔,不轻易屈服忍让。
站在窗边的君晟饮口茶,提了提嘴角。
入夜,新婚小夫妻各居一室,季绾在门缝里窥见对面书房熄了灯才安心入床帐,拿出拨浪鼓抱在怀里。母亲说她幼时夜里哭闹,只要听见拨浪鼓的声音就会破涕为笑。久而久之,这个泛旧的拨浪鼓成了她的枕边物,没有它在,就会睡得不安稳,可奇怪的是,昨日回门,她忘记携带,却依旧一夜安睡。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难不成,年岁到了,无需它的陪伴?
想了想,季绾将拨浪鼓放回炕柜,掖起被子试着独自入眠,可原本沾到枕头就能入睡的人,梦魇一整晚。
梦里马蹄声声,颠簸不已,她无法感知周遭,陷入一片黑暗中,漫无边际,直到有人将她唤醒。
清早的光缕映在半垂的大红喜帐上,季绾睁开眼,入目是一道站在晨曦中的身影,正弯腰轻唤她“念念”,像是穿透光影的屏障,在梦中安抚她不要怕。
季绾眨了眨眼,有些头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待意识回笼,慢吞吞坐起身,没有留意到被子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玉肌。
玉肌上还有被褥压褶的痕迹,浅浅一条细痕晕染开红晕,仿若一缕红霞映雪。
君晟眸光微动,别开眼替她拢了拢松开的寝衣。
季绾后知后觉,低头嘟囔一句“我自己来”。
窗外雀声婉转,驱散了梦魇带来的彷徨。
君晟问道:“梦见什么了?”
季绾摇头,“我不清楚。”
每个人都有光怪陆离的梦,可季绾每次梦醒都说不清具体的梦境,像极了掉入深井的人,不知身在何处,唯井口一轮触不到的明月相伴。
今日要为德妃复诊乳痈,季绾用过早膳,坐在后院里,边翻看医书边等着德妃派人来接。
君晟没有阻挠,目送她带着蔡恬霜乘车离去。
“陌寒。”
“卑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