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桌上的手一暖,简安然低头,对方的手紧握住她的手腕,对方指尖传来的力量莫名使她提起来的心安定下来。
抬头陷入他漆黑的眼眸,温思衡的头轻点了一丝几近于无的弧度。
无声间好像获得了巫师传来的读心法术,简安然一下就明白他的示意。
不要回头。
她并不清楚后面的来人是谁,也不知道来人是否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但对方是认识温思衡的,而且至少知道他在学校任教。她有预感,若是被对方现自己的身份,事情的走向只会越来越棘手。
温思衡的嘴角勾起他公式化的微笑,就和今天早上在电梯里对着身为学生的自己那样。
他朝着身后的人点了一下头,以一贯的礼貌和风度走完一遍流程后,眼睛就再也没给身后的人一丝余光。
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从远处看来只现他随即沉浸回与同桌人的对话。
实际上简安然听到的是——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
。。。。。。
好家伙,这是临时背了段《出师表》?
她不得不折服于温思衡的临场反应能力。
背绷得直直的,简安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相遇的故事实在有些仓促,直至现在她才注意到,自己从没静下心来认真倾听温思衡说话。
其实他的声音很好听,像不那么咬文嚼字的播音员。
《出师表》的朗诵戛然而止,简安然从清润醇厚回过神来,眼角余光瞥见桌边出现的玛丽珍鞋。
抬眼一看,玛丽珍鞋的主人正笑得眼睛弯弯。
“好巧啊,温老师也喜欢这家餐厅吗?”她的声音甜软得像下一秒能渍出糖水来。
“你好,好久不见。”温思衡十分客气。
一时松懈了的心弦再度绷紧,简安然有些没底气,微微转动手腕,想从温思衡的手中挣脱出来。
腕上明显感受到对方力量的施加,简安然抬头瞪了一眼温思衡,对方一如既往的神色自若。
“呀,温老师对面原来有人啊?”女生的语气里好像很吃惊,“你好呀,我是温老师的学生,我叫相宜。”
“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相宜。”
据宁贝贝的情报,温思衡此前在英国时是在学院的研究所里面工作的,一直到了洛江大学才次任教。
如果对方是他的学生,那不就是自己同个系的同学?
建筑系的规模不算太大,对方若有心打听,自己的身份一下就能得以揭晓。
“你好。”她不愿透露一丝自己的个人信息。
被迫卷进社交,简安然努力挤出两颊的酒窝。
她实在笑不出来。
终于看清对方之后,简安然可以笃定她至少和自己不是同一届的。
他们这一届没有这么可爱的萌妹。
工科的男女比例本就严重失衡,大家对工科女孩的刻板印象就是黑框眼镜和牛仔裤、双肩包和不修边幅。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大多数情况下事实确实如此。
可如今眼前这位笑得眉眼弯弯的萌妹,系着绒花的双马尾一路垂到两肩,蓝白相间的水手服、白裤袜和玛丽珍鞋同在场的大多数人格格不入。
若放在他们系里,甚至可以说是无独有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