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顺路,荆平野于是干脆和他一起去。走出单元楼的时候,荆平野忽然现应逐星竟然个子比自己要高半个头。上回只顾着尴尬,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荆平野没忍住问道:“你一米八几了?”
“很久没量过了,”应逐星说,“应该没有你高。”
两米的荆平野心虚:“……”
“的确,”他眼尖地看见路上有个可乐罐,敏捷地飞踢到一边,罐身落到一边草地上,只出细微的声音,应逐星安全通过这段路后,荆平野才说,“你得多喝牛奶。”
市就在小区楼下,很快便到了,荆平野轻车熟路地拿了两包酸条糖,走到柜台结账。
老板正在王者峡谷鏖战,战况激烈,他飞快抬了一下头:“两块。”
两张绿毛票子扔到柜台上,荆平野拆了酸条糖扔进嘴里,酸得直皱眉,边嚼边往里走,看见应逐星正在饮料区顺着一瓶瓶摸过去。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右手无名指下的一点小痣随着动作摇晃。
“那是米醋,”荆平野随手给他拿了一瓶酱油,“什么牌子都行吧?”
应逐星点点头,接过酱油瓶却没动弹
荆平野奇怪道:“走呀,去结账。”
“你先走吧,”应逐星轻声,“我还想再逛逛。”
荆平野没有反应过来,迷茫道:“这儿没什么好逛的。”
应逐星沉默了会儿,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没有找出来,在安静中,荆平野后知后觉意识到,应逐星似乎并不想碰见他,他有点尴尬地挠了下头,“哦”了一声,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说:“那我走了,你回去的时候慢点。”
应逐星点点头。
之后再碰见应逐星,荆平野就不再主动打招呼了,顶多好奇地跟一段路,脚步轻轻地,以免叫他察觉,但更多时候压根就见不着人。
正月初六,送穷鬼,滨城下了一场暴雪,洋洋洒洒落了两天。
公路因低温结冰,开车实在不稳当,于是包子铺关门歇业了两天。荆平野领着荆玥下去玩雪,黑豆趴地上嗅气味,愣是没找到自己尿过的痕迹,只好将就在一棵树旁卸货。
荆玥拉着他的衣摆,仰着头说:“哥哥,堆雪人。”
“说两句好话,”荆平野傲气道,“不然不堆。”
“你眼睛大大的,好帅,又高又帅,”荆玥绞尽脑汁地思考着,眉头皱起来,不自觉地咬手,现自己无话可说,只好又重复了遍,“你是全世界最帅的哥哥。”
荆平野重重叹了口气:“不合格!”
荆玥嘴巴一瘪,眼眶迅红起来,一声“妈”刚要出口,荆平野便手急眼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妈妈妈妈,就知道喊妈妈。就堆一个,不许哭。”
荆玥喜笑颜开:“哥哥真好。”
堆雪人是个冻手的事,在周围的一人一狗只会帮倒忙的情况下尤为如此,在第三回黑豆推翻雪球之后,荆平野终于奋起,狠狠拍了黑豆两巴掌,刚要蹲下继续堆,荆玥忽然拉了拉他的衣服:“哥哥。”
荆平野没回头:“嗯?”
“后面有人一直站在那儿。”
荆平野下意识回过头去,然而身后的楼道口却是空空荡荡,并没有人影。他没当回事,只当荆玥忽悠他,于是揪了一下她的双马尾:“小坏蛋!”
第二天,暴雪才停止。雪足足没到膝盖处,踩上去嘎吱嘎吱响,社区锄雪的人干了一下午才完工。不过他们堆的雪人还幸存,在草地里岿然不动。
荆平野从窗外看,很满意道:“艺术品。”
“别扯,”荆川弹了下他的脑壳,“胳膊都装歪了。”
荆平野抗议:“那是荆玥弄的!”
晚饭还是饺子。不知道吃了几天了,荆平野觉得自己的胃已经长成了饺子的形状。荆玥早早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开饭,两只手各拿一根筷子,端上来一道菜就“哇”一声。
电视机放着中央六台的纪录片当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