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啊奉六,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点?”
天地良心我就是个现代人,顺嘴客套两句纯属下意识社交反应!但奉六听我这么说,当即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忙得跪在了地上,随后声音哆嗦道:“奴才不敢!”
我被奉六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这才恍惚间反应过来这是在古代,许是我这么说,在太监耳朵里跟“要不要一起上床?”一样令人胆寒吧。
“我……我就顺口一说,你别跪了,快起来吧!”
我有些不舍得将碗筷放回桌上,起身便要去扶他。不等我指尖碰到他的衣裳,他便极其麻利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语极快地撂下一句:“小主用膳吧,奴才先行告退……”
看着他带风的脚步,我不禁傻愣在原地。
这家伙……弄得跟我强奸未遂似的。
……
樟怡宫内。
一身雅兰色摆裙的的娇柔女子,正捧着一本手抄的经书细细读阅着。不多时,门外便低身进来一位姑姑。只见她脚下利落地凑到女子身前,恭敬道:“粟妃娘娘,皇上回来了。”
“澄哥哥回来了?怎么没有直接来樟怡宫?”
“回娘娘,奴婢见展自飞大人在殿前等着,许是有要事相商,耽搁了。”
“自飞也在啊……那本宫再等等吧。”
粟妃努了努嘴,模样尽显娇憨可人。
半晌,粟妃见姑姑面色踌躇,像是还有话没说完,神情颇有些疑惑:“姑姑可还有事?”
“回粟妃娘娘的话……这次……皇上好像从宫外带回来了一位……青楼女子……”
闻言,粟妃猛地握住了卷书,“勾栏院的?”
勾栏院是比较庸俗的说法,掌事姑姑没想到粟妃竟毫不避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许是怕粟妃生气,掌事姑姑赶忙补充道:“虽说是封了个绸答应,但奇怪就奇怪在这……奴婢听内务府的人说,皇上似乎有意冷落这位答应小主,赐了个地界儿不好的玲珑轩也就罢了,还不许内务府洒扫,不许内务府拨人伺候,还禁了那位小主的足……当真是奇怪得很。”
粟妃越听越觉得不对,忙得差人出去打听打听,自己则颇有怨气地拨弄着手里的佛串。
不知过了多久,粟妃才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告诉内务府,盯着点那位新来的主子,吃穿用度上……不需要本宫多说什么吧?”
“是……但恕奴婢多嘴,皇上似乎并不心悦这位新来的小主,粟妃娘娘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掌事姑姑确实不懂粟妃此举,若是个受宠的倒也罢了,一个刚进宫门就被禁足的答应,实在不至于如此上心。
“姑姑当真不懂本宫。”粟妃闻言,先是对着掌事姑姑嫣然一笑,随即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一字一顿道:“本宫最讨厌身子不干净的勾栏女妓,即便是个不受宠的,是死是活,那也得本宫说了算。”
……
晚些时候,卿澄忙完手头上的事,照例去了樟怡宫看望粟妃。
刚迈进门槛,卿澄就见粟妃神色不悦,顿时满目担忧地快步走近,动作轻柔地将粟妃揽进了怀里:“芷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因朕来得迟了?”
粟妃模样骄矜,嗔怪着将卿澄往旁边推了推:“去去去,去找你的心尖宠去……又何必管顾芷儿的死活……”
卿澄闻言,眉心微微蹙起,片刻后才笑着眯了眯好看的眉眼,宠溺道:“啊,芷儿原来是吃醋了……”
“才不是……”粟妃努着粉嫩嫩的唇瓣,半垂着眼道:“以往澄哥哥都是借着由头去青楼惩治几个妄想攀上高枝儿的女妓,虽然芷儿一直劝解澄哥哥不要做这样的事,谁成想这次竟将人都带回来了……即便芷儿不忍那些无辜女子受牵连,可澄哥哥也不能……”
话说一半,粟妃顿时泪眼婆娑,楚楚地将头偏向一侧,一言一行之间,满是惹人疼惜的怜怜之姿。
卿澄眸光暗了暗,随即将粟妃的肩头轻轻揽过:“芷儿这是不相信朕?”
“人都带回来了……芷儿又该如何相信?”
粟妃朦胧着眼,纤长的睫羽上沾染着点点泪珠,看上去着实令人心疼。
卿澄闻言,抬手将粟妃眼角的泪痕擦干,眼神却似有些闪躲:“朕将此人带回宫中,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反正朕又不会宠幸她,让她独自一人在深宫之中绝望无依,难道不好吗?”
粟妃闻言,心底不禁迸出欣喜,可在明面儿上,那张娇俏的脸庞依旧带着悲悯之色:“不论如何,澄哥哥都不应牵连无辜之人……”
“芷儿就是太纯良了。朕原本想将她贬作宫女,但一想……宫女有朝一日尚可出宫,倒不如做朕名义上的妃妾,永无出宫之望,受尽后宫白眼,方可令人求死不能……”
卿澄话说得阴戾,眸底却暗暗翻起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令人琢磨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