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晚楹依旧摇头,动作很轻很缓,仿佛稍微一用力,她整个人就会散架:“没关系。”
安然和魏芙亲自将她送回了公寓,说要帮她一起整理,莫晚楹却说:“不用,我自己来,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她像是恢复了正常,眼泪已经不流了,只是哭着熬了一宿的眼睛红肿,眼球上爬满了刺目的血丝,更衬得脸色苍白羸弱,一阵风能轻易将她刮跑。
安然和魏芙还想再劝,又听见她说:“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她有多喜欢周聿泽,作为她身边的人,当然清楚,安然就怕她想不开寻短见,劝到:“晚楹,这件事情太突然,没准还别的原因,你千万不要犯傻,至少要等周总回来,你好好问问清楚。”
莫晚楹表情麻木,本已流干的眼泪又硬生生滚了下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
安然和魏芙一看这情况,哪里真敢走,不要她们插手,那就在旁边盯着她。
莫晚楹赶不走人,只能作罢,去衣帽间将28寸的箱子翻了出来。
这是当初搬进来时特意买的,她的衣服多,小的箱子装不下。
她将箱子摊开,扫了一眼琳琅满目的衣帽间。
她的衣物饰品很多,一时间没有余力去回想,哪一件是周聿泽送的,哪一件是她自己买的。
她的脑子像机械故障一般
(),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他真正想送的人不是她。
难过的情绪是伺机而动的猛兽⒘[((),莫晚楹心里猛然一阵刺痛,她捂着心脏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额头上冷汗冒起,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用了好几分钟,才强将那股情绪压下去。
她抬手,把常穿的几件裙子拿了出来,叠好放进了行李箱。
化妆品和护肤品都是自己买的,用好几个多层的收纳盒都装不下,将梳妆台堆砌得满满当当,她只挑了几款常用的。
在收拾的过程中,她的目光有意地避开主卧那张整洁的黑白大床。
那里承载了太多她的甘愿和天真,如今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在嘲笑她的全心全意。
她将周聿泽给的黑卡放在了梳妆台上。
这张卡是在她初步创立工作室的时候,周聿泽送的,说是场地装修和人工工资都是成本,前期投入大,他先垫着,就当投资。后来工作室盈利,她逐渐将空缺填上,把卡还给他。他却说,留着给她当零花钱。
后来她才知道,这张卡直接绑定他的主卡,没有额度限制,她曾经以为,这是不善说爱的他宠她的证明。
她扫了主卧一眼,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了。将行李箱合上拎起,重量居然没到来时的一半。
连这都在向她强调,她在这里折了一半的灵魂。
从主卧出来,对上两双关切的眼睛,莫晚楹声音很轻,有气无力:“工作室放个假吧,通知何峰他们,视频暂时停更。”
这样的状态,确实没办法马上投入工作,休息一下也好,安然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好,先去我那休息几天吧。”
莫晚楹搭在行李箱拉杆上的手没有放开,她垂下眼睑:“不了,我回一趟家。”
外面的世界灼目刺心,她只想暂时退回那个宁静安稳的小窝。
*
莫晚楹的家乡在龙城,南方的一座小城市,靠海,近海的区域有一股淡淡的咸湿味,每年的夏天都特别漫长。
但她步入机场的时候,临时改了主意,把目的地改成了奈罗。
奈罗免签,只要护照就够了。
奈罗鸢楹的花期在7月,她从大二那年的七月就开始等。
她想和周聿泽牵着手走到一排排繁盛的花树下,想与他躺在花下看一场蓝紫色的花祭,这两年的七月,计划都被他公司临时的紧急事件打断,从而旅行夭折。
他每一年出差国外的时间加起来有几十天,可抽不出几天陪着她去看鸢楹。
她将所有的社交账号名称都改成了“鸢楹在七月”,也是想提醒他,他还欠她一场七月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