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都没说完,先前一脸嫌弃的商诀倏地从喜床上站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套上了那套嫁衣,甚至还有闲情问他:“有没有口红?”
老板惊了,讷讷回他:“有,就在第二个抽屉里,没拆封。”
然后他就看见商诀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一整套流程,回到喜床上,盖着盖头,正襟危坐,端庄得像个真要出嫁的新娘子。
老板:“我艹?”
机关开启的声音响起,室内的灯光随着郁绥的进入缓缓亮起,灯火朦胧,红绸交错。
鬼新娘身姿绰约,窈窕动人。
郁绥手里拿着杆喜秤,循着上一个密室给的指示,徐徐站定在这个鬼新娘的面前。
他面无表情地用喜秤挑起盖头的一角,已经做好了盖头底下是个青面獠牙的女鬼的准备。
下一秒,唢吶声声,锣鼓喧闹,伴随着宾客的祝福声,郁绥一瞬间恍惚,以为这是一场真正的婚礼。
红盖头被彻底挑起来,“鬼新娘”商诀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徐徐开口:
“老公。”
似乎是意识到这个称呼不太对,对方思忖了一下,迅速改口:
“夫君,我美吗?”
满眼的红色灼灼,昏沉的烛光摇晃,轻纱曼曼,鬼新娘的盖头被挑起一角,露出商诀那张脸来。
少年狭长的眼尾微弯,薄而锋利的眼皮向后延伸出一道很深的褶皱,他的眸色沉而黑,弓起的眉骨下鼻背线条干脆利落,下颌轮廓冷硬锋锐。
分明冷得像个丝丝冒凉气儿的冰箱,唇上去涂了一层殷红的唇脂,在光下徐徐挑起眼睫时,身上冷冽的锋锐感被冲散,还真多了几分新嫁娘的……
郁绥出神看着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他。
“日吉辰良兮风和日丽——鸾凤和鸣兮珠联璧合——
百年好合兮鸳鸯比翼—— 洞房花烛兮满堂生辉——”1
头顶的唱词还在继续,鬼新娘不见丝毫矜持,径直伸手扯上了郁绥喜服上的腰带,冷白的指落在大红的嫁衣之上,异常扎眼。
郁绥懵了下,就见商诀扯着他腰带的手晃了晃:“夫君,你怎么不说话?”
语调冷硬而平直,显然是在因为方才没有得到的回应而不开心。
他径直站了起来,少年身形宽阔,比例又极好,宽大曳地的女式嫁衣穿在他身上非但不显臃肿,反而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极好,裙摆只有一小截落在了地上,上边金线与银线捻成的凤凰在光下熠熠生辉,华贵夺目。
还t足足比自己高了一颗头!
眼前接二连三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强,郁绥被震撼地好半晌没有说话,直到不自觉仰起头去看商诀时,才反应过来,商诀在叫他的名字。
“绥绥?”
“叫魂呢你。”郁绥神思回笼,没好气地把喜秤丢在了床上,转过身去打量起四周的环境与布置来,试图掩饰自己脸上不断蒸腾起的热意。
商诀将头上的盖头彻底掀下来,三两步之间走到了郁绥的身侧,唇角缓缓勾起个笑来:“没叫魂,叫你,夫君。”
他话语中的缱绻实在是太甚,郁绥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很是不耐烦地警告他:“商诀,少用这种恶心的调调跟我说话,不然我就把你一个人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