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则原本非常散漫的思绪听他如此一说,不得不聚精会神起来:“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你要入朝堂了。”
赵怀川苦涩一笑:“哪里是那样容易就能入朝堂的。你不是不知道,父皇这些年虽对我疼爱有加,但始终不让我沾染半分朝中之事。就是连这次的女子失踪案起初也只当我是闹着玩儿的,眼下查出些什么,不是立马移交给太子皇兄了。”
“那你先前和我说,待这案子了了,我便要去灵岩山修道,这是什么意思?”明夷则一脸严肃,“你不许糊弄我,我要听实话。”
赵怀川自知瞒不住了,索性坦诚:“我想像三哥五哥那样,封王后自立王府。我们俩自幼就在一起,花天酒地,走鸡斗狗的,那些不成器浪荡子要做的事,我俩就没有没做过的。”
明夷则迫不及待:“那这与我离京去灵岩山有何干系?”
赵怀川安抚他:“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你说。”
赵怀川继续道:“你去了灵岩山修道,那在这京中便只剩我一人,没人陪我一起四处乱逛了,我自然要学好了。更何况你的名声比我的坏上千百倍,你都能幡然醒悟,修养身心,我学好不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还有我协助了太子皇兄查清了女子失踪案,父皇定会对我改观,到时我再时常去父皇跟前请安,偶尔谈及一些朝中之事,久而久之,父皇便会对我信任,我也能正式
入朝堂了,那离封王自然不远了。”
明夷则听完他这一番话,沉思良久:“敢情你这是要踩着本公子上位啊。”
赵怀川的神情无比真诚:“我不是踩着你上位,我是想自己先在朝中立稳脚跟,再把你接回盛京。虽你总说,将军府用不着你来光耀门楣,但若你有了倚仗,有了靠山,即便是大将军再要罚你,也要再多思考。”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道理。”明夷则点头道,“那你准备用多长时间在朝中站稳脚跟?”
“不要一年。”赵怀川信心满满。”
明夷则没多问:“好,本公子相信你。你可不能对本公子食言。”
“你放心。”
明夷则打了个哈欠,眼睛酸的流眼泪。
赵怀川见状,揶揄着:“昨夜又去春宵楼忙了一宿?”
“若真是如此还好了。”明夷则一脸怨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那性子,自从宋花枝回府后,我爹就勒令我日日陪在她身边,我还有什么时间去春宵楼潇洒。”
赵怀川听他提到宋花枝,脸色沉了沉:“若你去灵岩山修道,二少夫人该怎么办?”
“和离啊。”明夷则脱口而出,“正好借此机会,我和她好聚好散。”
赵怀川担心到时弄得太难看,明峰会强制制止明夷则去灵岩山,若是明夷则不去灵岩山,他后续的计划就无法进行:“你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明夷则完全不在乎:“行,都交
给你了。”他掀开观月亭的白色纱帐,头探出去,看了看天色,“我要回去陪她用晚膳了,你要一起吗?”
赵怀川不料已经这个时辰了:“不了,我就不打扰你们花前月下了。”
明夷则冷嗤了一声,只让下人送赵怀川出府。
平安苑里宋花枝懒懒的躺在院子的摇椅上听采星给她读话本子里的离奇故事,她听着听着有些昏昏欲睡。
“二少夫人,奴婢听说六皇子来府里了。”采星看着宋花枝要睡着的模样,便也不再读了。
宋花枝清醒了些许:“六皇子应该是来找二公子的。”
采星就怕这个:“六皇子不会又要拾掇二公子去春宵楼吧?”
这个问题宋花枝倒是没想过,不过,她还是对采星道:“许是两人有事情要说。”
明夷则将走到苑子门口,便听到采星那话,暗自摇头,这小丫头对人偏见可真大。转念一想,这不也证明他这些年伪装的形象很成功:“晚膳备了吗?就在这儿和二少夫人聊一些乱七八糟的。”
采星放下手里的话本子,吐了吐舌头,立马跑了。
明夷则在采星那位置坐下,拿起话本子,翻看着问:“读到哪儿了?我读给你听。”
“不听了。”宋花枝侧过身,看他,问道,“六皇子来找你是事情有进展了?”
明夷则随手把话本子扔在一旁的石桌上:“案子皇上交给了太子调查,不过六皇子也并未被完全踢出局,他从旁协
助。”
“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今日六皇子还向我坦白了。”明夷则说起这来,嘴角噙着笑意。
宋花枝听完六皇子的那一番说辞,也忍不住发笑:“看来你这些年装的挺深入人心。”
明夷则其实心里也并不多高兴:“我和他一起长大,虽然并未完全对他交心,但从未想过要去伤害他。若是他真的决定去争那个位置,日后怕是少不得要利用我替他做事。”
宋花枝轻轻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指不定六皇子只是想封王,并不垂涎那个位置。”
明夷则低头看着手背上那只白嫩纤细的手,心中舒畅了不少:“你说得对。”
宋花枝收回手,又躺在摇椅上,看着将近昏黑的天际:“我怀疑上任国师宗时叛国。”
明夷则非常震惊:“他不是死了?”
“是。但如今盛京城里的西廷秘术,虹吸之毒,无一不在证实我的猜测。”宋花枝想了许久,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只有宗时在还未死时,就将这些秘术毒药都交给了别人。
素衣既然查到当年献降反悔一事和林政禹有关,那便说明这件事和大熙朝中的许多官员都脱不了干系,甚至还与大熙皇室的参与。
明夷则知道若是真如她这样说,这件事怕是要难办了:“蓝应竹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他,但他自己应该会猜到。”宋花枝看了眼明夷则,心中犹豫,却
还是说了出来,“西廷自建国以来,国师府,逐雨楼和朝中大臣虽都参与朝政,但它们之间却是互不干涉。”
“我明白你的意思。”明夷则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宋花枝的额头,“放心,我不会插手蓝应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