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冷静而又坚定的神色,饶听南骤然有些恍惚。
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她接起电话。
“李部好,和我向褚部说声抱歉,”她面上甚至带上了淡淡的微笑,“方才有些事,耽搁了一会。”
“嗯,我已经从顾部那里了解情况了。”
“李部,是这样,你看我刚上任不到一个月,出去乱跑就跑了一个多星期,对分公司的事实在是没有您几位了解,所以我就不插手这次黎正淳的事了,由您和褚部顾部商量着来。”
“对了,顾部毕竟是监察部部长,这属于他的专业,当您几位的意见出现分歧的时候,顾部有最终决定权。”
“嗯,就这样,对,我暂时不回来了。”
挂掉电话,饶听南已经知道了左止元的选择。
她轻轻握住了左止元颤抖的手,慢慢点头。
“很大胆,也很正确的选择。”
仅仅一个黎正淳,根本满足不了左止元——或者说左修才的胃口。
他要钓大鱼。
左止元猛地闭上眼睛,反握住饶听南的手。
“他们现在都在旋涡里。”
饶听南缓缓补充。
“而我们在旋涡外。”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拒绝一只会后空翻的猫呢?所以饶猫猫,去左家过年吗?(狗头)
“怎么样?”褚凡君见李春蝉挂断电话捏紧把玩着的一串佛珠,微皱着眉,“左总说她不管这件事让我们做决定?”
“对”李春蝉面色阴沉,“让我们和顾晨东一起定顾晨东有最终决定权。”
“倒也是很正常的选择”褚凡君手指搓着佛珠上的纹路,“饶助有什么反应吗?”
李春蝉默默摇头坐回会议室椅子上,“准备开会吧远程连线顾部。”
她拿起黎正淳的简历翻了翻,又没什么耐心地放下,揉着太阳穴。
“我联系了,顾部说他正在忙,一个小时后开会。”褚凡君耸耸肩看着面色阴沉的李春蝉,轻笑着,“顾部似乎没把我们当回事啊。”
“案情也不提前通报给我们出去巡视也不按照规矩来,在地方抓了几个典型案例对吧有你的人也有我的人我耐着性子给他打了个电话求情你猜怎么着?”他的语气带着愤怒又带着一丝丝蛊惑“他居然和我说‘你的人你管不好我还要追究你的责任的’。”
他冷笑一声,观察着李春蝉的神色变化,“这叫什么事?”
李春蝉抿着浓茶,抬眸看了眼褚凡君,不为所动。
“李部,”褚凡君声音更低沉了,“黎正淳可是你的人,你说顾晨东回头会不会去左总那儿,甚至去左董那儿给你上眼药?”
李春蝉定定地看了他几分钟,直看得他头皮发麻,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褚部,”李春蝉声音冰冷,“谁是我的人?我是拉了山头还是弄了小团伙?哪里来的你的人我的人?”
褚凡君失笑,抬手示意,“是我失言了。”
“但是李部,黎正淳是你一手带上来的,又是你一手推到三天集团去锻炼的,你这么欣赏他,顾部却拿他开狠刀,这不是怪你识人不明吗?”
“每个人都会有识人不明的时候,我也不例外,”李春蝉不动声色,“倘若他真的出了问题,我自然会去左董那里请罚。”
“倒是你,褚部,”她眸中带了些少许考量的意味,看着褚凡君,“你似乎很想让我保下黎正淳。”
“哈哈哈哈哈哈,”褚凡君忍不住放声大笑,“李部还真是……心直口快。”
他表面大笑着,手指带着些烦闷地用力捏紧佛珠。
怎么一个个都不按套路来?
“我当然想让你保下他,”他骤然收敛笑容,面色露出了些许狠厉,佛珠重重摔在了桌上,“我们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黎正淳的案情到底如何,他犯了什么事?是仅仅贪了点小钱还是违法犯罪我们都不知道。倘若今天就凭一封匿名举报信他顾晨东就可以肆意妄为,开了这个先河,我们以后怎么办?谁手底下还没几个不干净的人?”
话说开了,李春蝉面色也微微僵硬。
“李部,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褚凡君凝视着面前这位比自己还要年长些许的“吏部尚书”,轻声道,“我们一个都逃不掉的。”
李春蝉深深看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吞咽杯中的茶水,随后,杯子重重放在了桌面上。
“假如他不跑,我自然会保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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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晨东坐在黎正淳办公室座椅中,慢慢翻看着他桌面上的文件,三天集团总经理陪着笑坐在他对面,额上全是汗。
整个办公室现在乱得一塌糊涂,文件散乱在地上,柜子都被打开,里面空荡荡的,柜门随风轻轻摇晃,偶尔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有几个柜子被挪开了,露出了后头的小型保险箱,保险箱已经被切割开,除了一沓又一沓的现金之外,还有两根金条和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是空的。
原本装在小盒子里的东西,此时正在顾晨东手上把玩着。那是三串钥匙,其中有两串是车钥匙,一串是桑塔纳,另一串是法拉第,剩下的一串上似乎有某处房产的logo——很显然,不是三天集团的。
“就我们目前在黎正淳办公室所找到的东西,完全可以判断已经超出了他应有的消费水平和工资标准,”巡视小组的成员在他面前汇报,“我们是不是进一步去他家里看看?”
总经理急忙看向顾晨东。
顾晨东缓缓摆手,将三串钥匙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