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时带了些笑意,语气亲昵,像是再温柔不过的恋人。
容锦避开他的视线,垂了眼睫,轻声道:“好。”
铺子中微妙的气氛蔓延着,容锦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只是还没动弹,就又被沈裕隔着衣袖攥了手腕,留在原地。
手上的力气重了些,令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察觉到容绮关切的目光后,又勉强展颜一笑,好叫她不要担心。
“怎么不戴我送你的镯子?”沈裕攥着她的手,似是随口问了句,又看向一旁的沈衡,淡淡道,“你重回御史台,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沈衡见了一礼,不疾不徐道:“劳沈相惦念,诸事顺遂。”
沈裕在沈氏族中看得过眼的寥寥无几,沈衡算是其中之一,这些年多有往来。
从前私下见面时,沈衡皆是以辈分相称,并不会如现在这般生疏,倒像是有意回避两人之间的关系。
沈裕眉尖微微挑起,笑道:“既然多有闲暇,我与她成亲的请帖,必得予你一份了。”
两人的婚事虽定下,请帖也备好,但尚未发出去。故而除却消息极其灵通的,朝中大半都还毫不知情。
公孙玘倒是有所觉察,但他知晓内情,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这事,给好友添堵。
沈衡晃了晃神,那点失态转瞬即逝:“自然。”
他一人你来我往,容锦却听不下去,再度想要离开。
()沈裕却并不肯松手。
沈衡温声道:“喜事将近,那就预祝一位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得了他这句后,沈裕似是才终于遂了心意,与容锦一同离开这书铺。
容绮原是随着自家长姐一同乘车来的,只是才下了台阶,还没来得及踩上踏凳,就被仆从请到了另一辆马车上。
态度倒是恭恭敬敬,只是怎么看,都透着不寻常。
“一姑娘,”成英将油纸裹着的点心递给她,安抚道,“我家公子与你长姐数日未见,有‘私房话’要说,咱们就别打扰了。”
容绮只得应下,独自乘车回老宅。
成英虽有意将话说得暧昧,可想也知道,这边的气氛决计好不了。
容锦上车后便不愿再配合,挣开了沈裕的手,抱着从书铺中挑的那几册书,在一角坐了。
她不吵不闹,但处处透着抵触。
沈裕本就因她擅自离开而不满,见她与沈衡在一处后,就更为恼怒:“怎么,你听不得他说,你我琴瑟和鸣、白首偕老?”
容锦不答,沈裕便将那几册书拂落在地,掐着下颌,逼她看向自己。
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映着他的失态。
容锦疼得倒抽了口凉气,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却又无能为力,艰难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她压根不在意沈衡作何反应。
压在身上,令她喘不过气来的,始终是沈裕自己的态度。
沈裕冷笑了声:“也是,你我之间哪来的白首偕老。”
他倒是想,可容锦心中只盼着早日脱离苦海,兴许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两人之间,话总是说不到一处。沈裕索性不再多言,只低头吻她,修长而有力的手扶在脑后,迫使容锦仰头迎合。
他心中存着扑不灭的火气。
于容锦而言,呼吸逐渐变得艰难起来,唇上刺痛,舌尖也随之尝到一丝腥甜。
沈裕也不好过。容锦虽挣不开,但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也在他小臂上留下了数道抓痕,隐约见血。
乍一看,倒像是被猫给挠了。
他索性抽了容锦的衣带,将她那双不肯安分的手,反束在了身后。
沈裕捏着她的腕骨,算起账来:“我送你的镯子,为何不戴?”
他给那镯子时,确实说了要时时戴着的话,但容锦并不是养尊处优的贵女,常做各种事情,尤其是针线活。
于她而言,再好的玉镯也是负担。
“那玉太过贵重,我怕不小心,磕了碰了,出门前便取下了……”
解释的话说了一半,因沈裕进一步的动作戛然而止。
容锦听着车外隐约传来的人声,羞恼不已,口不择言道:“你若如此爱此事,秦楼楚馆,有的是人甘愿伺候……”
几乎是在一瞬间,沈裕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这种话于他而言,不啻为一种羞辱。
脱
口而出的那一刻,容锦就已经意识到失言,咬了咬唇,垂首看着茵毯上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