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些言初都没有看到。
他的病又加重了。
医生说,他能活到二十岁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哥你看,现在他已经过了二十五的生日。
一次又一次吹灭蜡烛时,言初都觉得下一瞬就会有人坐在他的对面翻转着手指。
一个又一个许下的心愿里,他只希望快些和他的阿知哥哥见面。
因为他有好些话想要同他讲。
他想说,骆央央那个女人真是太没良心。明明是因为赴了她的约才导致悲剧的发生,可她却将一切都忘了。
她去了果城继续学她喜欢的音乐,可因为她而永远将时间停在十八岁的言知呢?
他还没有过十八岁的生日,他还没有实现当一名医生的梦想。
无论是在青岭湖的再次遇见,还是顶着毛糙短发站在大门前不停道着歉的凛冬,一切的一切都让言初恨透了。
他恨透了骆央央。
如果不是因为她,言初不会死。
如果不是因为她,言初会同他一起骑着他从未骑过的单车。
如果没有她
就好了。
一个又一个厌恨着骆央央的瞬间里,言初都会想起那个将他抛下的女人。
他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再见到那个叫舒心的女人,他一定会问她。
“你后悔吗?”
你后不后悔将患了病的孩子残忍抛下?
你后不后悔孩子最终长成了结实的健壮模样?
你后不后悔,少听了那么多年的妈妈?
他想要问问。
可好像等不到机会问了。
让人无比心安的纯白空间里,他什么都触碰不到了。
他只能任由一段又一段的影像在他面前重映着。
原来,对着骆央央一脸愤怒的人是他。
原来,对着少女一脸心疼的也是他。
如扇页般尽情铺开的七片折扇上,一个又一个飞速播放着的
都是他吗?
安静的什么都听不见的空间里,有熟悉的女声轻声传来。
“言书发生车祸时我答应了他,永远不告诉言初。”一袭黑色长裙的女人满脸都是泪,“但我不知道这件事做的到底对不对。”
纯白空间剎那间变得透明,言初如同又掉进那个他一直生活着的世界中。
“舒姨那么可怜,她在冰冷的湖底呆了十四年可直到言初去世,他却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是我对不起她。”
泪一滴滴坠在地上,挽起长发的女子痛苦的捂住脸。
“可我真的没办法告诉他。医生说虽然换上了他父亲的心脏,但仍不可以遭受巨大打击。”
什么巨大打击?
有关……谁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