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橙见大家都没意见,也觉得池予白说的很有道理。
最后,他们翻过一座山,来到一个叫梨花村的地方,村长很热情地招待他们,并且把他们引到刚开发出来的农家乐,还出面跟主人商量,给他们的住宿费、伙食费都减半,苏橙简直对他感激不尽!
就此,四人都住在农家乐中,这里的房源就没那么紧俏,所以每人一间,虽然江霁深对简陋的住宿条件嗤之以鼻,但他余光瞥见苏橙兴奋的小表情,在走廊的红灯笼映照下,更显得天真可爱,那些尖酸刻薄的讽刺,最终没舍得吐出来,只哼哼唧唧拉着行李箱去了自己的房间。
池宴淡淡的目光轻扫过苏橙和池予白,随后嘴角漾开一抹微笑,轻声提醒苏橙:“小橙子,早点睡,明天开始采风,很大概率会早起,你可别赖床哦。”
话语中是不加掩饰的亲昵,池予白微微皱起眉头,但苏橙乖巧的回应又令他不好发作。
只有等池宴回房间关上门,池予白才似幽怨似无奈地捧起苏橙的脸颊,漂亮的眼眸中流转着隐隐的暗光:“橙哥,你肯定又忘记我的忠告了,池宴那个家伙心术不正,你可不要被他纯良的外表欺骗了啊。”
苏橙微微一怔,经由池予白提醒,他莫名想起上次在池宴的生日宴会,池父不由分说甩了池予白一巴掌,他正待冲上去,手腕就被池宴拽住,回头就对上池宴冰冷淡漠的视线,现在回想起来,依旧令他不寒而栗。
池予白可是他的弟弟啊。
苏橙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如蝴蝶的翅膀,轻轻在眼窝处投下阴影,高涨的情绪在此刻都如潮水般退去,他最后深吸口气,扬起下巴装作不在意地点点头:“嗯,我会的。”
池予白心里松了口气,逐渐放开双手,苏橙眨眨眼,那股闹腾劲儿又恢复过来,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还顺带着打了个哈欠:“睡吧睡吧,要是明天早上爬不起来,那就糟糕了!”
池予白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倏地眸底划过一抹暗色。
第二天,苏橙果然没早起得来,还是江霁深使劲敲他的房门,拍得震天响:“小橙子,你快点起床啦!大家都在等你!”
苏橙惊得差点翻滚下床,他慌不择路地看了眼时间,特么都快九点了!他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呐!
不敢再耽搁,苏橙立马起床,匆匆洗漱好拉开门,果然看见三个帅哥站在走廊上,都不约而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苏橙都被盯得不好意思了,微红了脸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不是,大家干嘛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咳咳。”江霁深掩饰性地偏头,装作百无聊赖地看庭院中的茂密植株。
池宴微微一笑,低头拨弄着走廊上的红灯笼,心情似乎格外愉悦。
只有池予白轻叹一声,走上前摁下苏橙头顶的呆毛,又戳了戳他的领口,柔声提醒:“橙哥,不着急,你短袖穿反了。”
苏橙的脸颊陡然爆红,他讷讷点头,随后飞一般地溜回房间,他就说嘛,怎么老感觉脖子勒呢!敢情是衣裳穿反啦!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苏橙换好衣服出来,大家都没再提这件事,幸好主人为他们留了些白粥小菜,要不然早过了饭点不得饿着肚子。
食不知味地吃过早饭,他们就出发前往昨天寻觅到的那处山涧,不仅苏橙很喜欢那里,池宴也挺中意的,于是也收了游山玩水的闲情雅致,开始认真地铺开纸笔专心作画。
他凡事都亲力亲为,几乎没有用得到苏橙的地方,他作起画来聚精会神,旁人根本插不上一句话。
苏橙对池予白和江霁深使了个颜色,紧接着三人就小心翼翼地离开那处山涧。
等走到一条小道上,苏橙才敢用力地深吸口气,笑嘻嘻地说:“这里的风景可真好啊!”
山林间草木葳蕤,苍翠欲滴,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都令苏橙无比静心,远离城市的浮躁喧哗,这里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江霁深轻哼一声不置可否,池予白目光落在远处一颗大树上,随后错开视线,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颇有些惆怅地说:“很小的时候,我跟着外公外婆住在乡下,也曾在山野中肆意奔跑,掏鸟窝、捉龙虾现在回想起来,却恍如隔世一样。”
苏橙略略皱起眉头,他扭头看向池予白的侧颜,忽然觉得他很可怜,或许在别人眼中,池予白被池家认回去,从此会过上富家子弟的生活,其实并非如此,他在池家就是个私生子,他的父亲除了给他缴纳学费外,其余什么都没有。
而且,苏橙看得出来,池予白在池家过得并不开心,被人看不起、凌辱,那夜池宴的生日宴会上,他甚至被自己的父亲公开扇了个巴掌,要不是他挡得快,那杯红酒就会尽数浇到池予白的胸口上。
如此不留情面。
苏橙突然觉得心尖一疼,令他难过得呼吸都艰涩起来。
他靠近池予白扬起一抹天真的笑:“那你想不想回到过去的日子?”
“嗯?”池予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盯着苏橙。
苏橙却朝他神秘一笑,微眯起眼打量四周的大树,旋即眼前一亮,兴奋地抬手指向其中一颗两人高的茂密大树:“你们快看,那上面有个鸟窝!”
池予白几乎是立马反应出他要做什么,心中微微一动,他咬了咬唇瓣,喉咙滚动:“嗯,是的。”
江霁深不耐地蹙起眉头,搞不明白,就一个鸟窝而已,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