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亦白愣愣半晌:“不要。。。不要。。。。。。”
他要被丢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送上万里高空,而后一个人孤零零死去吗。明明他并不怕黑,并不怕高,并不害怕孤独,可莫名的恐惧感潮扑般将他打碎,让他理智全失,双腿抖:“不要。。。饕餮大人。。。我。。。。。。”
饕餮的能力,即是将一丁点情绪的滥觞无限放大。
“知道害怕了?赶紧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弱肉强食的自然界,恐惧是所有野兽共通的情绪。汪亦白咬紧牙关,涕泗横流:“饕餮!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而直面恐惧的勇气,即是人性的颂歌。
*
“这是诱饵。”
“什么诱饵,这是狗子的尾巴!”
许小听手上抓着汪亦白血淋淋的尾巴,对面,陈青获比想象中冷静得多:“狗子的尾巴就是诱饵。”
陈青获的冷静让许小听不大冷静:“喂,你不会打算放着管吧,”
陈青获轻笑一声:“怎么可能,汪亦白死了,以后谁听我吹水?”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仿佛汪亦白只是出门遛个弯被老奶奶抓住问路。
陈青获嘴角依然挂笑:“许小听,对付饕餮,最重要的是心态平和。一点负面的情绪波动都会被她放大,还没出手先内耗而死。”
“说得好像你研究过她似的。”
“呵呵。。。。。。”陈青获不置是否。何止研究,他早就在心里预演过无数回了。
许小听摇摇头:“不行,要报告典狱长。只有典狱长干预。。。。。。。”
“典狱长睡了。”
“哈?”
“他一旦睡下,天打雷劈都叫不醒。”
“什么?!”许小听脸色霎地死灰,“是啊。蛇一旦进入冬眠,被田鼠一口一口吃掉都不会醒来。——那怎么办?!”
陈青获盯着那条尾巴,闭了闭眼:“其实饕餮是冲着典狱长来的。我一旦出面,就意味着典狱长向[上面]撒了弥天大谎。到时不仅仅是我,典狱长也会被连累。”
饕餮锱铢必较,陈青获不出面救人,汪亦白必死无疑。然而陈青获不可能把吴砚之拖下水。许小听确信如此,因而脸色死灰:“死局。”
陈青获嗤声笑开:“我说没办法了吗?”
“??”
“只要他们没命向[上面]汇报。。。。。。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就凭你一个千年的妖怪,想对付饕餮和鲲。。。?你做梦吧。。。”
“要全身而退,那确实玄。”陈青获顿了一顿,笑说,“但同归于尽,绰绰有余。”
*
如果事到如今,吴砚之仍然是那条被陈青获一哄就安心冬眠的蛇,可见他一千年的深刻反省没有任何作用。
吴砚之缓缓睁开眼。手指抓进被单,贝齿狠狠在下唇留下一排齿痕。
装睡的代价,是任陈青获捏脸亲嘴都不做反应。
然而事实证明,为了防范陈青获而留个心眼果然没错。
陈青获背着他,解开封印,唤醒了[囹圄]大量妖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