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无聊,要找找乐子啊。
妖怪们治不了这个冬天不睡觉的蛇,只能在背后嗤笑石涅所作出的任何顽固努力。且那嗤笑一定是变本加厉。
他轻声问:「不会真的,谁都没提醒你吧。。。典狱长。」
却不知触到石涅哪片逆鳞,后者猛地回头,一言不合就掐脖子:「你什么地位,敢妄议我!?」
陈青获喃喃:「典狱长。其实今天也是他们让我。。。」
摇摇头,覆住石涅黑鳞成片的手背:「你的手好冰。一定很冷吧。」
「你再说话。」石涅嘶吼,几近歇斯底里,「你再敢开口!」
他好像一只被威胁的蛇,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扑起。哪怕对方什么都没做,只是靠近,一点点侵犯他的自留地。而他要咬碎毒牙,把所有毒液都注入入侵者身体。
他誓他会。
石涅似乎真的想掐死他。陈青获抿住唇瓣,抬起双手,搭上石涅肩畔。而后用力,将他拥进怀里。
他以为石涅会挣扎,会暴动。然而石涅在他怀里悚了一瞬,就安静下来:「这是什么。」
「什么这是什么。」
「现在,这是什么。」
「这是拥抱。」陈青获按住他后脑,九条狐狸尾巴悄悄从身后包裹上来,「我想你需要它。」
头一回,石涅被九条尾巴和一双臂膀包裹了。尾巴是柔软的,双臂是结实的,无一例外是温暖的。
「拥抱。」石涅说,「好温暖。」
“不可能!他才没有任你抱去。”吴砚之立刻反驳。
“呵呵。。。”陈青获轻轻笑,“仔细一想,他确实激烈反抗了,好像还一口狠狠咬在我的肩膀上。可不重要,不影响那个拥抱确实生过。”
“。。。。。。”
“我啊,应该是近百年,唯一一个抱过他的妖怪。”
何止。是千年,乃至上万年。
是小蛇一辈子收到的第一份拥抱。
蠢蠢的巴蛇第一次知道,温暖不一定要来自日光。他双臂逐渐环上陈青获赤裸的胸膛,手指埋进尾巴的柔软,他想这只狐狸果然很怪,他想除了这只狐狸,还有谁在被他掐住脖子时送上过一个拥抱?
答案是没有。
石涅是囹圄典狱长,是[上面]的妖怪,习惯了号与施令,习惯了用淫威与暴力胁迫囚犯对他言听计从。
所以陈青获在他心里的位置,那么重。重到陈青获抽身时留下的陷与空,竟时过千年都难愈。
吴砚之莫名生出一股冲动,自爆身份,而后把陈青获碾死的冲动。
他要告诉陈青获,是的没错,他吴砚之就是石涅。
他要告诉陈青获,你怎么能擅自搭建起一切,又擅自把一切都摔碎。
几乎就要开口,却又止住。「石涅」那么不堪的代名词,他不要认领。
陈青获等了他很久,都没等到想要的回应,只能叹气继续往下说去:“哎。我真的不明白他怎么那么固执。抱都抱了,还是把我一脚踹进牢房。”
“你该。”
“是是。毕竟是我们公正严明的典狱长。该关还是得关。”话锋一转,是说书人语气,“但是刚刚那一抱,早已让他彻底食髓知味。”
“。。。。。。”吴砚之忽然不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