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全心全意地忙碌起来,仿佛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可她还没有走进去,就又被迎面走过来的另一个中年女人拦了:“孟医生。”
孟宛央看向她,认出是前几天一个死亡产妇的母亲。
看她满脸憔悴,精神也不太好,心里顿时更加难受。
“李阿姨,你怎么来了?”孟宛央问。
“哦,忘了一些东西,过来拿一下。”女人回答。
眼里的泪仿佛早就流干了似的,整个人灵魂也被抽走了似的,说不出的感觉
“那个你女儿的丧事都办妥了吗?”孟宛央问。
这产妇是她在手术台上死的,虽然已经尽力了,孟宛央还是不好受。
女人点头。
“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已经入土为安,你也节哀。”孟宛央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在医院面对的生生死死很多,她还是不能适应,而且任何语言在生命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嗯。”女人又应。。
“那…我还有台手术,您自己多保重。”林知意还等着,她已经耽误太久了。
“好,孟医生,谢谢你——”女人说。
孟宛央已经转身,并没有注意到她说这句话时,向自己靠近,更没有看到她突然阴沉的脸色。
只是感觉被人推了一把,察觉不对地转身,就见一把刀子直直插进了厉夫人的胸口。
刚刚还跟她说话的患者家属,此时神色疯癫,她一把将刀拔出来,就要再次朝孟宛央劈过来时,被赶过来的保安押住。
现场一片混乱,孟宛央当时人已经傻了,不过她还是下意识搀住厉夫人倒下去的身体。
让她平躺在地上,脱了自己的白大褂,压住她的伤口。
“我女儿那么信任你,你却要了她的命,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失去理智的凶手还在叫嚣,孟宛央已经完全听不进去。
其实她还是不能相信的,也不敢相信,厉景桓的妈妈,居然会为了自己挡刀。
“我…会死吗?”厉夫人问。
其实今天之前,就是刚刚她也没想到,自己可以为孟宛央做到这一步。
可是那个瞬间,她什么都没想。
此时虽然害怕,却又是庆幸的,因为她不知道若是这刀插在孟宛央身上,儿子会不会就更无法原谅她了。
“不会的。”孟宛央安慰,然后对医护人员说:“赶紧给外科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
虽然她强装镇定,声音却是抖的。
这时厉景桓穿着白大褂出现,他本来是来找孟宛央的,却被这边的变故吸引。
看清围绕的中心就是孟宛央和妈妈,尤其是厉夫人的情况后,脸色大变。
“妈!”厉景桓挤过去,来到厉夫人面前。
厉夫人看到自家儿子,倒也不意外,反而抓着他的手,安慰:“别紧张,没事。”
“对,会没事的。”厉景桓一边观察她的伤势一边附和,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自己。
外科医生来的很快,厉景桓把自己母亲抱上推床。
厉景桓和孟宛央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跟着推床一直跑一直跑。
反倒是厉夫人,这时候反而沉静下来,她看着孟宛央,说:“对不起,宛央。关于那个孩子……我想请你原谅,这次是真心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希望孟宛央能相信她一次。
“你别说话了,手术室马上就到了。”然而此时的孟宛央,又哪有心情还计较这些?
“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厉夫人却道。
“别胡说,就是轻伤。”厉景桓不准她说丧气话。
虽然他其实也不知道,被孟宛央捂住的伤口,到底多深,又伤成什么样。
厉夫人没理儿子,一直看着孟宛央,说:“我知道你善良,但没想到你也心硬、有自己的原则,否则不会这么多年了,始终不肯原谅景桓。
让你们蹉跎这么多年,都是我的错。”厉夫人是真心忏悔。
“妈,你别说了。”她气息越来越不稳,厉景桓希望她保存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