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起來了?」離淵皺眉,「那是何意?」
趙有魚用袖管揩著淚:「阿容她要嫁人了。」
離淵腦子裡嗡的一聲響,心裡一陣痙攣般的痛,都不明白這股勁兒從哪來,她把趙有魚上下打量,咬牙切齒地問:「她還是……嫁給你了?」
最後四字一出,胸腔火辣辣的燙,那眼神,嫌棄得像是要把趙有魚當一條魚颳了。
離淵本就對趙有魚不滿,結果趙有魚說出一個更讓她更為憤怒的名字:「不是我,是朱金銅!」
提起那名字,趙有魚聲音都變了調,恨恨道:「村長家的兒子,平日裡在村里無法無天慣了,他為了逼阿容嫁給他,拿我做威脅……」
說不到重點,離淵急道:「別亂扯,你快詳說!」
後來,一幫人去了山上殿中,這回沒見著天寶島主,也沒看見他那跟在身邊的隨從天烏,是麗娘持的局,鋪了席面,離淵坐了上位。
為了聽得仔細些,他讓人在側方擺了張小桌,趙有魚就坐那,一邊吃著剛烹的海魚,一邊抹著淚,說著徐容是怎麼求他的,又是怎麼為了救他,然後被朱金銅給設計的。
趙有魚在離淵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那頓席,離淵沒吃完就走了。
趙有魚叫她也不應,從崖邊跳下,像絕望的,也像是帶著怒氣,一頭扎進海里。
白光閃過,煙藍紗裙下的一雙腿,逐漸合攏,變作了一條長而有力的魚尾。
黑緞般的尾巴,尾鰭如朵巨大的花瓣展開,臀鰭若玄青透紗,鱗若刀片,寒光凜凜,被陽光一照煞氣十足。
妖化後的離淵嘴唇緊抿著,頭身一擺,激起無數水泡,席的一卷朝著海底飛下潛。
從能見著光的海面,一路往下,光逐漸暗淡,再後來就什麼都瞧不見了,一片黑,不知過了多久,黑色的深海里逐漸多了些會發光的魚,像那天上的星空,在海里沉浮。
從那海底星光中穿梭而過,再往下,終於t?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團亮光。
那是藏在深淵裡,藏在海底河邊,一座泛著盈光的城池——鯊族。
若說天寶島能讓人瞠目結舌,那這鯊魚帝淵更勝其數百倍。
外觀上花團點綴,七彩斑斕的珊瑚成群環繞,城池外牆修得那叫一個金碧輝煌,屹立在那,幾乎把整片海底盡數照亮。
帝淵有四個門,分別是東南西北,各有蝦兵蟹將看守,穿著亮鋥鋥的鎧甲,手拿鋼叉,背著刀,威風凜凜。每過一人,必得拿出名帖,通過層層檢驗,方可進入。
離淵身上煙藍色的紗袍,就是身份的象徵。
她從那些排隊等候之人的頭頂上方急行而過,一路往著城內而去,看守城門的蝦兵蟹將無人敢攔,紛紛跪地行禮:「見過大人。」
離淵目不斜視,一概不理,直接回到鯊族皇城,在一處庭院停了下來。
那園裡搭了個戲台子,旁邊有一群穿著的侍從,魚的腦袋,人的身子。
在岸上,高貴的是人,被吃的是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