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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突然变得安静了,低着头不说话,电梯到了十楼,白雪望着电梯上方跳动的红色数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时予。”听到白雪主动跟他说话,小男孩高兴一点儿了,仰起小脸脆生生地自报家门,
“你和你爸不是一个姓。”白雪还是望着红色的数字,到了13楼,
“嗯!”小男孩重重点点头,“我和我妈妈一个姓,我爸爸说,是我妈妈生的我,一个人把我养到三岁,吃了很多苦,本来就应该和我妈妈一个姓。”
“哦,”红色数字到了15,电梯门开了,白雪抬腿走出去,冷冰冰道:“看不出嘛。”
小男孩屁颠屁颠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白雪后面,“我爸爸只是看起来凶,其实可热心了,对医院里的小朋友也可好了,你要是疼的话可以找……”
小男孩话没说完,走在前面的白雪猛的一个刹车停住了脚步,小男孩差点撞到她身上,正当疑惑的时候他看到晦暗的楼道里站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叔叔,倚着墙,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和牛仔裤,羽绒服拉链拉得高高的,看不清脸,就觉得很白,比白雪阿姨还要白,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白雪开口,声音还是很小,但冰冷的敌意吓得小男孩抱紧了手里的鸡蛋,仰起头紧张地看着她,
她一开口说话,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小男孩看清了叔叔的容貌,不是那天陪在白雪阿姨身边的很凶的叔叔,是一个很漂亮的叔叔,比女孩子都漂亮,但是他漂亮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盯着白雪阿姨看了一会儿,又缓缓低头看向他,
“赵时予,”白雪开口了,小男孩仰头看着她的侧脸,她没看他,但确实是在叫他,“东西给我,回去找你爸妈去,以后别跟着我,还有,”
她低下头漠然地看着他,“最后说一次,别跟陌生人说话,别跟陌生人走,”她又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男人,
“回去锁好门,跟你妈好好待着,谁敲都别开。”
小男孩觉得白雪阿姨突然好凶,也不敢再说什么,轻轻把鸡蛋放在她手里的牛奶盒上,挥挥小手,低声说了句“白雪阿姨再见”,就转身跑开了。
楼道的感应灯又灭了,一点声息都没有,只有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的声音,之后就是厢体缓缓下沉的声音,
“小雪,”站在走廊尽头的男人还是纹丝不动,只有轻柔悦耳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别怕,我还不至于没教养到跑去别人家里胡作非为。”
白雪立在原地不说话,黑暗里的人向前迈了一步又停下,之后再试探着迈一步,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一步步慢慢地从黑暗里走出来,在距离白雪大约半米的地方停下,“重,我帮你拿。”他向她伸出手,
“你胳膊好了?这么快?”白雪拎着东西面不改色绕过他走到自家门口,把东西放在地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也不关门,就把门敞着,自己在玄关脱了运动鞋和羽绒服,踩着一双棉拖鞋就走到客厅里面去了,
男人跟在她后面,弯下腰把门口的东西拿起来,右手端着鸡蛋,左手拎着牛奶,站在门口问:“要换鞋吗?”
“没鞋给你换,进来吧。”白雪坐在沙发上,两下就把带血的衬衣脱了扔在地上,只留一件胸衣,肩膀上的纱布都被血泡软了,从肩膀到胸口都是浓稠的血污和斑斑点点的血渍,惨不忍睹,
男人还是礼貌地将鞋脱在玄关处,只穿着袜子进来,进到客厅第一眼就看到了这血腥而春光的一幕,他站在原地看了一眼,返身进到厨房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流理台上,
“找刀啊?”坐在沙发里的白雪慢条斯理地开口,撕下血红的纱布啪的一声扔在茶几上,“这么迫不及待?又想搞偷袭?”说完狠狠地啐一句:“不讲武德的东西。”
“我想那也不算偷袭吧,”男人站在厨房,看着刀架上一套完整的组合刀具,泛着阴森的寒光,他抽出一把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用手指轻轻一弹,刀刃发出嗡嗡的蜂鸣,
“等你吃完饭,当着你的面出刀,用的还是最小的一把,我让了你好多次了,是你反应太慢了。”
他说着把刀插回去,无声无息地走出厨房,走到客厅沙发边,挨着她坐下,看着她把酒精倒在湿纸巾上擦拭伤口,
酒精稀稀拉拉洒了一地,她的头发被汗液浸湿了贴在脸上,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而她还是那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把刀放下了,”他两肘撑着膝盖,揉搓着柔软光滑的手,原本平滑的虎口处现在有一处割伤,他盯着那割伤,轻声细语道:“你是不是也该把刀拿出来放好?”
“不能,”白雪斩钉截铁地拒绝,“这是我家,规矩我定,不高兴就滚出去。”她随便擦了擦伤口,还有肩颈和胸口的血污,也不管脏不脏就向后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肖羽,你来找我不是为了杀我,难不成还是来跟我聊天的?”
“不可以吗?”肖羽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和煦得像世界上脾气最好的绅士,
“还是小雪怕了?生怕我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那要这样的话你迟早被杀,因为没有哪个白痴想杀你还会提前跟你说一声,说我要杀你了,我说过,我已经很照顾小雪妹妹了。”
他说着伸手抽一张湿巾纸出来,利索地倒上酒精,一滴都没有漏出来,反手就按在她伤口上,
她猛地一颤,一下子从沙发里弹起来,手下意识就伸到沙发垫子底下握住刀柄,眼里冰冷的杀意像受伤后躲在角落里呲牙低吼的小兽,露出尖锐的爪子,弓着背嘶鸣,时刻准备扑上去和他来一场玉石俱焚的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