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也荞和谢京拙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在除夕夜这天一起呆在家里了。去年是谢京拙去飙车,前年是祝也荞到许颜夏家里玩,大前年是谢京拙生病发烧,两人在医院一块过的年。
记忆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祝也荞发现从小到大,和谢京拙有关的记忆,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明明,她也不是一个记性多么好的人。
语文的古诗词读很多遍都背不下,数学公式也总是不记得。
偏偏,只记得他。
这天谢京拙让李姨回去过年,晚上这顿年夜饭,是祝也荞和他一起做的。不过说是说一起做,祝也荞哪会做什么饭,充其量也就是站在他身边帮忙递个调料。
八点钟,所有菜做好。厨房和客厅都很大,宽阔明亮。热腾腾的菜依次上桌,祝也荞按遥控把电视机调到春晚。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的是,往后的好几年,她都在回忆这一晚。
谢京拙拿了两副碗筷上桌,睨了眼站在客厅沙发处的祝也荞,嗓音低沉清晰:“祝也荞来吃饭。”
祝也荞放了遥控,走到餐厅来,弯着唇八卦:“很多天之前是不是就有人约你出去玩啦?”
谢京拙拽得没边:“管他们干什么。”
今晚是有很多人想约他出去,男女都有,但祝也荞明显是想他今年在家里过,他当然选她。
谢京拙几乎想都没有想。
这毫无争议。
祝也荞是他妹,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血缘不血缘的都没关系,在谢京拙心里,她就是亲妹。
亲得不能再亲。
世界上所有人摆在一起放他面前,都抵不过一个祝也荞。
“你想看春晚吗?”祝也荞望了眼刚刚开始的联欢晚会:“今年有很多流量明星哎。”
“行。”谢京拙放下手机,拿了筷子吃饭。
祝也荞笑了笑,视线从电视机上收回来。
谢京拙穿了件黑色卫衣,版型很好看,她记得是今年上半年逛街的时候买的。
那会是谢京拙帮她买衣服。
祝也荞却看中几件男孩子的衣服,觉得他穿着肯定好看。
果然,谢京拙这种人,肩宽腰窄,腿又长,一张冷峻痞帅的脸,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待会吃完饭看吗?”祝也荞问:“我有春晚节目的名单,你不是最喜欢看小品了吗?”
“吃完饭你不要放烟花?”谢京拙睥了眼放客厅的各种烟花,“我不陪着你,你敢用火机点?”
别又跟十三岁那年一样哭着说炸了手,他哄了好久她才鼻尖通红地擦干眼泪:“下次不玩了,手疼呢。”
手确实伤了,估计是被烟火不小心烧的。从那以后,谢京拙就没让她一个人玩过烟花。
“烟花可以晚点再放,”祝也荞眼睛弯起来:“知道你喜欢看小品,我把时间都规划好了。”
谢京拙手指曲起来敲下餐桌,“先吃饭,待会凉了。”
外边天寒地冻,今年下了好几场雪,家里开了空调,暖洋洋的。
祝也荞看着谢京拙,嘴角扬得老高,正在切实地感受幸福:“知道了。”
吃完饭小品的时间还没到,谢京拙先带祝也荞出去放烟花。
二层楼高的别墅外有空旷的小花园,很适合整这些小女孩喜欢玩的怪东西。
外边虽冷,心是热的,谢京拙掀起卫衣袖子,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从口袋里捞出火机,弯腰随机点上一个。
身边的祝也荞脸上洋溢笑容:“哥,我们又平安长大一岁了。”
“嗯,岁岁平安,”谢京拙难得真心实意笑了下,忍着抽烟的欲望,拿火机一次性点了好几个,在劈里啪啦响起的烛光里,揉了下祝也荞的头:“哥就希望你天天开心。”
祝也荞又笑了下,小小的一个站在高大的谢京拙身边,冬天穿的裙子面料很厚实,贴在他单薄的卫衣边缘,在心里说她也是。
地上的烟花在燃,如同她和他的美好期盼,只希望没有燃尽的一天。
放完烟花进屋,今年的春晚节目太难看,祝也荞坐在沙发上,打量正在玩手机的谢京拙。电视上都放到他最喜欢的小品,他都没投来一个眼神。
她怕他嫌无聊进卧室不再陪了,拿起遥控问:“要不看电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