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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4章 给自己一个很响亮的耳光(第2页)

“可可西里完全小学快点成立呀!”这是这个清明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又到了新一年的清明节。

刘可民突然现,好多年清明过来,他都没跟飞嫂谈过事了。他觉得他只关心家事不关心国事是不对的,至少飞嫂生前曾经官至妇女队长,不跟她谈些国事是有辱于她曾经的官衔的。况且,有先人的话说“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我关心了什么?

因此,早些时候刘可民就想好,1989年的清明节这天,他要上坟与飞嫂专门谈谈目前村里出现的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其他的少扯。

是日清明,刘可民给飞嫂上好坟头纸事摆好供品后,给飞嫂倒了满满一杯酒,也给自已倒了杯,开始就着一碗黄豆焖炒的腊鼠肉邀约飞嫂喝酒。

黄豆焖腊鼠是刘可民的特菜。他平时很少装弶捉老鼠,也不像其他匮食的人们那样,几包磷化锌药了一地老鼠,就捡来砍头剥皮去了肠就焖炒些黄豆当佳肴。他割牛草时进得深山,偶尔现有山大老鼠的踪迹,就于下次再来割牛草时带个把两个红薯来,找块平板石头装石弶,也不期予厚望,待第二天来看,如压个一二两的老鼠就懒得去搭理它,嫌它太小弄脏了他的手;若真的逮个半斤八两的,就顺便带回去,扒毛烤干了放置于竹篓挂在厨灶上,任由烟火熏烤。一年偶有几次出手装石琼,也总有八九只腊鼠在灶火上的竹篓里。每年清明节这天,他除了给飞嫂弄几样供品外,总能给自已弄碗下酒的黄豆焖腊鼠,在与飞嫂邀酒的时候,他是用鼠肉送的酒,而飞嫂送酒的则是他备来的佳肴。到晚上回来后,给飞嫂备去的佳肴又变成了孩子们的佳肴……

刘可民半杯酒下肚,便开始了他的国事报告:

先从小的说,1988年这老天是了神经,突然了几天洪灾,我们村里历史上被淹没的那片田,经过政府多次核实,终于认定为库区淹没,去年四月荒开始给予购买淹没粮,并给群众补了差价。全屯几万块钱的淹没粮差价,那几个队干打了五天五夜的算盘,都没能把分配账算个精明。到底了那两个老党老队长火了,了一通牛气,那三个年轻的队长才不得不说:“快做完账了,还有几户人家账目不清,正在查!”

几天后,全屯两百多户人集中到原来生产队的那个仓库来领差价钱。队长一一公布了各户所得的粮差价,又在各户主人的掌心上压上了五块三块不等的钞票。其余的说是这么多年来,为这淹没上访用去了几多几多;某年某月某日乡村工作队进村指导工作的,招待费又用去了几何几何。呵呵,我们家总的得了两元六角九分啊!

这次分配过后,两个一向廉洁奉公的靠老还乡了的老革命干部实在看不下去,找到这几个队长理论,而队长们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相回怼:“你们两个就别狗拿耗子了,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你们都走出可可西里去吃皇粮了,人不是我们可可西里的人,连一寸土埋你们尸体的地方都没有,还有你们说话的份吗?牙痒了找块石头咬咬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影响我们搞分配!"而这几个队长面对群众的愠怒,则反唇相讥:“现在我们当队长我们吃,你们要吃的换我们当队长去!”

飞啊,哪有螺蛳不吃泥呀!你活着时当队里饲养员,每天累死累活砍柴烧猪菜,饲养十几头母猪。一年十二个月,每月都有几窝猪仔,饲养间也常有一只两只几斤十几斤的猪仔死于非命。你常常劏好猪仔后往队长家一送就了事。待到每天夜里开完群众夜会后,队干们留下来“研究生产”时,香喷喷的猪仔肉端上餐桌去,你因彻夜砍猪菜忙得肩痛手麻,又何尝见过你劏好小猪仔的半寸肝肠?

飞啊,这是远去了的岁月。远去了的自然远去了,新张开的嘴巴依然张开着。为了咱孩子的前程,面对这张开的嘴巴我只能忍痛,反正咬的也不只是我们一家人。

说到这了,我得向你禀报个大的。飞啊,你知道吗?咱们现在已不是原来那个县的人了,咱现在是刚刚成立的一个自治县里的人。听说啊,这个自治县有自治权,今后咱人民的利益啊,大着呢!飞啊,你先不管什么了,眼下你得保佑咱可可西里完全小学成立起来,这自治县啊成立伊始,各行各业呀人才紧缺呢!这可可西里完全小学成立了,咱大儿子的校长官非他莫属呢!趁当儿,赶快保佑啊!……

刘可民给飞嫂扫墓的心情,像物候学一样,有时来得快,有时来得慢。这得由家事与国事、大事和小事、喜事或哀事来决定。大事的家事的来得快些,小事的不痛也不痒的事,有时就叫他来得慢,也有时让他来得快。

199o年的清明,刘可民曲指算来,过去的一年中,无论家事还是国事,他都觉得没有什么大事或小事需要向飞嫂禀报。只是有一件奇怪事萦绕在他脑海多时,他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向飞嫂诉说。

所以这个清明节,他无动于衷。太阳过午了,他才拿定主意,不论该不该向飞嫂倾诉心中的那件困惑事,但飞嫂的墓总该扫。于是,他就慢悠悠地准备了祭品,又慢悠悠地出门去。

出门时,那三岁的小孙子绕在刘可民膝下:“爷爷,我跟你去扫奶奶。”

刘可民回过头,双手一拦,说:“嗬,你别去,你太小,山上石洞妖怪多,专捉小孩的,不能去。看,嗷!嗷!嗷!”刘可民向小孙扮了几个翻白眼张大嘴的鬼脸,把小孙子吓得连滚带爬地哭叫着向正在木盆边洗衣服的媳妇跑去。

刘可民吓跑了小孙,独自一人慢腾腾地上岗去。

给飞嫂扫墓,该做的一切做完后,刘可民扛来一块山石,置于飞嫂墓前,当做板凳给自已坐下。

邀酒是刘可民给爱飞嫂扫墓的一道必修课程。坐在石凳上的刘可民,喘着几分酒气,开始了他与飞嫂的交谈:

“飞啊,你那孙子要来给你扫墓,我拦下了。可不是吗?在我们幽会的当儿,哪能容得第三者呢?他来了,我哪还能跟你说话呢?这不把我当疯子给传出去了吗?再说他还小,不谙世事,怕他童语泄天机啊!所以就没带他来!”

“来,喝一个,我喝干,你随意!”

刘可民转过身擦了一下眼际,望向村郭,自言自语道:“可可西里的完全小学办起来了,你地大儿子当校长了。可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刘可民停了停,夹了一块老鼠肉放进嘴里嚼了嚼,一口酒焖下,还是自言自语说,“去了,青年人都去了,所剩无几啦!”

刘可民从村子的上空把眼光收了回来,左手拾起酒壶,右手拧开盖子,浑浊的液体跑出了几滴,在飞嫂坟前的那个供杯上跳舞,又冲到刘可民跟前的那个酒杯里欢歌。到了八分满,刘可民左手立即往上抬起壶颈,右手上的瓶盖立即拧上。当这倒酒的歌舞停止后,刘可民没有马上举杯。他把自已的屁股挪了挪,坐正些坐稳些后才抬起杯,喝上一口,再说:“飞啊,前些年都没一个人出去打工,可这去年,这今年,就这两年说去就去了,一年就去了半个村子里的人,都快空了,留下些孩子的老弱病残的,村里没戏了……”

刘可民又转过身,从高岗上俯视整个村庄,这下他觉得他一下子和光秃秃的群山有了一个共同现:“砍砍伐檀兮”的声音少了,大山宁静多了,山渐青岭渐绿了!

“这样也好啊,没人去村里开钱跟粮走的报告了,没人打柴去买了,吃上顿没下顿的人没有了,我们的大儿子跟那几个队长走得很近了,好像他们在密谋把村里的山林费……”

说到这里,刘可民突然酒醒了一半,这时他才现他一时以来不知道该不该向飞嫂诉说的话,怎的一下无遮无拦地说了个透彻,心也一下子敞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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