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风有些大,夜风偏凉,沈孟枝本想回话,不料被风一吹,喉咙间激起一片痒意,掩唇轻轻咳嗽了一声。
楚晋神色一变,倏尔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来,贴在了沈孟枝额头。
“刚刚在席间我就想问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手下的皮肤温凉,生出冷意,这是大病初愈之人才有的迹象。
沈孟枝本能地想要敷衍过去:“没什么,风寒罢了。”
闻言,楚晋神色沉沉看了他一眼,忽而手往下滑,向他肩头探去。
沈孟枝见势不妙,立刻伸手去挡,奈何楚晋动作太快,一手擒住了他试图反抗的双手,另一手继续去扯他肩头的衣料。
指尖触上那微凉布料时,沈孟枝低声喊了句:“楚晋!”
楚晋动作一顿,低头看着他。
沈孟枝触及他的眼神,脑中的说辞忽然就说不出口了。他僵了片刻,最后,只能吐出无济于事的几个字来:“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有没有事,我说了算。”
楚晋神色变得有些冷。
“如果没事,为什么遮遮掩掩不让我检查你的状况?你动作的时候,左肩比起来更迟缓凝滞,难道这也是因为风寒吗?”
“李晟带回御史府的那个人,被动了私刑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沈孟枝被他这一连串的质问砸得有些懵:“……私刑?”
他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当时脖子上的伤痕被人看到了。只是他当时身处御史府,李晟必定会让他的人守口如瓶,那么楚晋又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说楚晋在李晟身边安插了眼线,倒也不是不可能。沈孟枝细细想来,自己确实漏了一个人。
他眨了眨眼睛:“那位杜大人,是你的人?”
楚晋面色沉沉看着他,没有否认。
他承认之后,事情就变得合理起来。杜昶夫作为楚晋安插在李晟身边的卧底,暗中传递了情报,楚晋才会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
这步暗棋,不知已经埋了多久。也许秋江画舫一事,楚晋能出其不意给予李晟反击,也离不开这个人的手笔。
楚晋淡声道:“你不说也无妨,我自可以去问他。”
看他架势,分明是不准备轻易放过自己了。沈孟枝叹了口气,道:“好吧。只是左肩略有些脱臼,很快就养好了。”
说完,他就感觉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力道紧了紧。
隔了许久,楚晋又开口,嗓音有点哑:“还有呢?”
沈孟枝心跳快了些,但还是装糊涂:“还有什么?没有别的了。”
他不想坦白,因为这一道伤痕不是很好看,他不想让楚晋看到。
楚晋目光落向沈孟枝的脖颈,对方今天穿的衣衫领口很高,玄玉扣一直系到了最高处,将底下的皮肤遮盖得严严实实。
“他们告诉我,”他伸出手,指尖点上那枚玄玉扣,“你这里,也有一道伤。”
咽喉处向来是人之要害,沈孟枝心头跳了跳。他避开对方的视线:“没有,兴许是看错了。”
楚晋道:“我不放心。”
他手指一动,那玄玉扣就随之解开,一线月白肤色跃入眼中。
这动作实在过于狎昵了。沈孟枝不自在地偏过头,低声道:“你别这样。”
楚晋已经将三枚扣子全部解开,却见眼前人的脖颈光洁如初,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