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乔翎却已经起身,说:“婆婆,你继续发?会儿呆,我出去一下。”
“……”梁氏夫人叫她?:“大?晚上的,又出去干什么??!”
“神都可不是外边的小地方,有中朝坐镇,万一我朋友被人抓住怎么?办?”
乔翎稍有不安:“我给别的朋友送个信儿,要是有事的话,叫他们帮一把!”
梁氏夫人语气无力?:“你还有别的朋友啊……”
“当然?啦!”乔翎郑重其事的说:“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
……
乔翎自己?了解过承恩公府,知?道刘家人都是些什么?东西。
死了就死了呗,这世道反倒要因此清净几分呢!
如若这事儿是杭佐干的,他也需要,那就帮上一把,叫他赶紧离开神都。
如若这事儿不是杭佐干的,那就找人私底下查一查那位义士是谁,倘若需要的话,也帮上一把,叫他赶紧离开神都。
不是因为做这事的是朋友,乔翎才?帮忙,无论是谁做了这事儿,只要那不是个大?奸大?恶的人,乔翎都会帮忙的。
相较于当世所?行的规矩和律例,她?更奉行的,始终是自己?心?里认可的道理。
承恩公府倚仗天子横行不法,觉得他们占据权势,被欺凌的人应该认命,死了也是活该,那现下有人倚仗暴力?破局,取走了他们的性命,他们凭什么?不认命?
他们就该是这个下场!
活该!
……
这是个注定?不能安生的夜晚。
英国公府的乱局结束,而在承恩公府,另一场乱局才?刚刚开始。
承恩公死了,不只是他,刘三郎、刘五郎也在这一夜齐齐殒命。
其实他们已经分过家了,只是老父新丧将将结束,各房分到的家产当中也还有一些须得细细厘分之物,是以虽然?分家,但是各房都还没有急着搬走。
承恩公心?情不畅,独自在房里喝闷酒,仆从?们也知?道他近来心?虚极其糟糕,未经呼传,是不会贸然?进?去搅扰的。
反倒是刘三郎那边,侍从?进?去送茶的时候,惊觉他已经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骇然?做声,这才?引了人过去。
刘三郎之妻闻声过去,瞧了一眼,人就晕过去了。
仆婢们也是六神无主,知?道承恩公不中用,担不起事来,只得匆忙去请刘四郎夫妻来主持大?局。
叫这么?一闹腾,没过多久,刘五郎那边也喧闹起来了。
刘四郎听闻消息,心?里边便是一个咯噔,知?道死人形状骇然?,便叫妻子在房中等待消息,自己?带人往刘三郎院里去查探情况。
哪知?道人刚到门?口,便又有人来报——刘五郎也死了!
这消息听了,刘四郎脑子里当时就是一声震响,心?内不祥之感大?生,环顾左右,急声道:“大?哥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见他?!”
侍从?们面面相觑,虽然?还没有亲眼见到,但也从?他的这几句话当中意会到了什么?。
刘四郎再?顾不得另外两个兄弟了,二话不说,就往正院那边去了。
承恩公的侍从?守在门?外,见府上四爷来了,还觉惊奇,忙不迭近前去行个礼,恭维几句。
刘四郎此时哪里有闲心?与?他废话,瞧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竟是近乡情怯:“大?哥他……还在里边?”
侍从?没成想他会问这个,心?里边还不解呢——不在里边,该在哪儿?
他低头说:“老爷这几日一直都在喝闷酒。”
刘四郎踯躅向前,手扶在门?框上,却不敢推,好像里边待着的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大?哥,倒像是洪水猛兽似的。
他敲了敲门?,颤声叫了句:“大?哥?”
里间并没有人来回应他。
倒是与?他同在门?外的侍从?见状,小心?的说:“四爷,老爷的嗓子倒了,说不出话来的……”
刘四郎心?内不祥之感已经很浓了,此时却也强笑一声,手上用力?将门?推开,将视线投了进?去。
看清楚内间情状之后,他脸色倏然?间惨白?一片。
那侍从?尤且迷惘,向内瞟了一眼,霎时间脸色大?变,踉跄着后退几步,凄声叫了句:“老爷!”
因为是凶案的缘故,刘家人没有收敛尸体,刘四郎定?下心?神,一边使人去报案,一边使人去姻亲故旧家里报丧。
讽刺的是,老承恩公的丧事才?以笑话的形式结束没多久,新承恩公的丧事就要开始了。
却不知?这一回的丧事,又是否会延续先前的笑话,充一个丢人现眼的后传了。
承恩公乃是公爵,又是当今的表弟、太后的外甥,今次横死,且还是一气儿死了三个人,自然?而然?的惊动了京兆尹。
后者疑心?这事儿跟越国公夫人有关——物理毁灭这样明显破坏贵族行事规则的手段,只有不了解神都规矩、亦或者漠视神都规矩的人才?能做得出来,所?以他没惹人注意,轻装简行,悄悄去探听消息了。
哪成想越国公夫人却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谁叫英国公府偏就选在这个时候召开了一场难得一见的夫人会议呢!
京兆尹私下里往越国公府去探听消息的时候,另有人匆忙往颍川侯府去寻大?理寺少卿曾元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