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琅听着这番抱怨恼羞成怒,忍不住斥责:“你给我住嘴!”
原本白氏还没怎么着,可闻琅这一发脾气,她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瞪着闻琅,“你冲我凶什么?你有本事冲旁人凶去!你身为侯府唯一的嫡子,却连爵位都保不住,也就只会窝里横,当初你母亲来我家提亲,可是板上钉钉说我将来能做侯夫人的,现在呢?我就不该嫁给你!”
嫁到侯府来,好日子没过几天,全惹人笑话了,章氏出事之后,她连门都不敢出,生怕被人嘲讽,闻琅有什么资格冲她吼?
闻琅一个大男人,哪里受得住被媳妇指着鼻子骂,“又不是我求着你嫁的,你要是不想嫁就和离,看你离了我还能不能攀上更好的高枝!”
“好好好,你要和离是吧?”白氏捏着帕子指着闻琅,“你得罪了太子殿下与皇太女,我没嫌你,你还嫌弃起我来了,和离就和离!”
“如今女子连皇帝都可以做,我就不信和离了我嫁不出去,你这样要学识没学识,要地位没地位的废物,我还瞧不上呢!先前侯爷让你去边境磨练,你怕苦不愿意去,活该丢了爵位!”
当初白氏本没瞧上闻琅,唯一的那点好处就是侯府嫡子,将来做个侯夫人,抛去这一点,谁还看得上闻琅啊。
永平侯让闻琅去边境时,白氏是支持的,可他和章氏都不愿意,她也拗不过婆母,只能作罢,当时就觉得这娘俩眼皮子浅,这下还真是让闻璟捡了便宜。
眼瞅着闻琅无望袭爵,她还不如和离,凭白在永平侯府受人闲话,她也是家中嫡女,哪里受得了以后在姨娘手底下讨生活。
话一说完,白氏便哭着跑了,说要回娘家,闻琅冷静下来,连忙追了出去,他对自己如今的处境心知肚明,若是和离,他便连妻族最后一点仰仗也没了,只能忍气吞声去讨好白氏。
可谁知白氏却是真心想和离,跑的极快,一溜烟就没影了,倒是闻琅撞上了永平侯,未免永平侯询问,他不得不装出心平气和的样子与永平侯行礼问安。
永平侯淡淡地颔首,“正好,你随我来。”
闻琅跟上永平侯,心里头打鼓,还当永平侯知道了白氏与他闹矛盾一事,进了书房,便想着是不是先请罪。
奈何永平侯说的并不是这件事,他拿出一串钥匙搁在书案上,“我想着你已成家,给你置办了一套宅子,宅子是三进的,也不小。”
“谢父亲!”闻琅喜笑颜开,心想侯爷还是惦记着他的,居然还单独给了他一套宅子。
可他还没笑够,就又听见永平侯说:“过了年,择个吉期就搬过去吧。”
“父亲?”闻琅傻眼了,“您这是何意?”
永平侯面无表情地说:“你老大不小了,尽早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也不能一辈子待在侯府。”
这下闻琅明白过来了,“您这是要分家?可儿子是嫡子,岂有嫡子分府别过之理?”
方才白氏还说永平侯想将爵位留给闻璟,难道是真的吗?
“你母亲犯下滔天大过,险些将全家都葬送,也已经被休弃了,你若袭爵,名不正言不顺,还是和白氏好好过日子吧,过了年,我给你谋个清闲的差事。”一语定论,永平侯这话,就是绝了闻琅袭爵的机会。
永平侯也知道,闻琅一直觉得自己是唯一的嫡子,袭爵是板上钉钉的事,可给过他机会了,是他没把握住,为了将来家宅安宁,永平侯只能狠心分家。
“父亲!儿子不愿意,”闻琅脸色大变,争辩道:“母亲有错,也已承担了罪过,为何要牵连我?我才是侯府唯一的嫡子,这爵位本该是我的。”
永平侯睨了他一眼,“谁说爵位一定是嫡子的?只要是我的儿子,都有可能袭爵,再则我给你过机会,我递信回京,让你到边境来磨练,你为何不来?”
“我……”闻琅哑然,小声辩解:“我那时恰好病了,无奈之下才让八弟代我。”
“哼,”永平侯冷嗤一声,“你无需骗我,管家已经向我交代了,你是否病了,你比我更清楚,这世上没有白得的东西,你既不想付出,没有收获也是理所当然。”
回到京,从管家口中得知闻琅一味只知招猫逗狗,与一众纨绔流连秦楼楚馆,他便失望至极,倘若侯府交到这样的人手中,不出十年也就败落了。
“父亲,儿子知错了,”闻琅立马跪了下来,言辞恳切,“儿子年少不懂事,求父亲再给我一次机会!”
自章氏出事之后,闻琅在京中一众少爷公子中地位便尴尬起来,若不是有一个侯爷父亲,只怕早就混不下去了,他一旦搬出侯府,定然会被人奚落嘲讽,无人问津。
面对儿子的哀求,永平侯长叹一声,“琅儿,为父给过你很多机会,可你科举考不上,战场也不乐意去,文治武功竟没有一样拿得出手,我如何能将爵位传给你?”
这话直扎到了闻琅的心里,方才白氏的话在脑海中响起,他当真有这般废物吗?
不,他不能失去爵位!
闻琅还想再求,但管家来报有好几位大人求见,永平侯只得匆忙出去见客,赌留闻琅跪在书房内。
尚弘等几位大臣与永平侯寒暄了一番,才依次落座。
永平侯府难得这般热闹,管家带着侍女上了茶水点心,退到门外,等候吩咐。
官员见厅内没有外人,也就不多耽误,直言道:“今日来叨扰侯爷,也是想问问侯爷,太子妃乃楚国皇太女一事,可是真的?”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话假不了,但总得起个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