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到来便是临宅最大的荣光,”临天笑得慈祥,“还准备礼物,太客气了。”
“哪里,这是……”
卡罗尔说话间转眸望向松文彬,俩人相视假笑,空间内莫名涌动出一股紧张的气息:“晚辈应该做的。”
他欠身施礼:“谢陛下赏。”
“这——”不知谁惊呼一声紧急收回嗓音,他顺着众人目光望向门口。
只见机要官端着一块蒙有白色面料、上挂浅金色锦缎花球、高半米、宽二十五厘米的“牌位”走了进来。
白布黄花下罩着规整的长方体,怎么看,都像是死人用的牌位。
宴会厅内的人声剎时安静下来,只有舞台上的钢琴家正在激情演绎恢宏的“狂想曲”,狂放的乐声如金戈相交般拼死厮杀。
临家九子见此情景放下手中酒杯,敛起脸上笑容,从各个角落聚来。
大哥临承继站在松文彬身边,手掌放在他肩膀上,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在场所有人明白,他在这个家里不可撼动的位置。
“您这是什么意思?”临天脸上笑容未变,只是右手食指在手杖顶端的黄金龙头上来回摩挲。
卡罗尔作势不明所以,刚张嘴说个“这”字,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急速从众人眼前飞过。
只听入口处传来“嘶啦!”一声,随后就见机要官似被什么追逐般,身形在厅内频闪,一边跑嘴里一边喊:“什么东西?”
回答他的只有“哗哗哗…”撕布料的声音。
等机要官好不容易逃到皇帝身边时,忽地从厅顶落下黄白相间、碎成花瓣形状的锦缎。
沉醉的钢琴家望着漫天飞舞的‘花瓣’,放纵大笑起来,修长有力的指骨微弓,用力压下黑白琴键,“咚!”新一轮战鼓敲响了。
繁复华丽的水晶灯下,身着墨色西装、系着鎏金披肩的九尾幼狐,高昂着头颅踏空走来,赤色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却压制的厅内无人敢开口说话。
被祂紧盯的卡罗尔·萨维奇也只是张张嘴,未发出声音。
松文彬瞟了眼机要官拼命护住的‘礼物’,原来是一块洁白的和田玉,这么大一块规整的玉石,在这矿产并不丰富的荧惑星,实属罕见。
他眸光闪动几下,当即明白卡罗尔心思。
假如九宸没出手,单凭这份礼物的外形,就算临天能忍住脾气,九子中火气最冲的三姐临靖柔和九哥临承久,也定会阴阳怪气一番。
这样下来,就算临家在帝国中地位特殊,也免不了被扣上大不敬的帽子。
松文彬先看下机要官衣衫褴褛,满身口子的军服,再看下漫天飞舞的花型布片,轻笑声打破了宁静。
他伸出双手接神明入怀,先发制人道:“幼崽调皮,想必以陛下爱护神兽之心,不会怪罪吧?”
卡罗尔阴鹜的视线死死盯他一会后,望着贴在他颈侧的幼狐不作声。
“怎么会?”皇帝身边一直充当隐形人的艾维斯开了口,嗓音有点沙哑:“这么可爱的小兽,皇兄喜欢还来不及呢。”
“对,对对。”
“陛下最喜欢神兽了。”
“说得是。”
艾维斯话音刚落,秘书长与几名大臣后知后觉地附和起来,企图活络气氛。
但眼见松文彬和临家所有人都没吱声,这些话听着就尴尬了。
“小少爷,”艾维斯脸上笑容不减,碧色眸子一扫,机要官顾不得形象便迈着四方步将和田玉端到松文彬眼前,“这是皇兄刻意为您寻的宝物,不知您是否喜欢?”
他视线在艾维斯脸上停顿片刻,勾着唇角上前一步,右手指尖在白玉微凉的表面抚过,嗓音愈发温和:“殿下说得哪里话,文彬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美的玉。”
在卡罗尔杀气腾腾的眼神里,他抚着狐崽脊背,转首对临承继说:“大哥,帮我收下。”
“见小少爷喜欢,陛下都开心的说不出话了。”艾维斯继续打圆场。
在临承继接下和田玉的须臾,窒息的空间终于流动出氧气,旁观的众人可算找到话题,竞相围上来盛赞皇上挑选的美玉奇货可居,恭贺小少爷获得至宝。
夸张的恭维声中,临天与皇帝再度恢复叔侄情深的状态,俩人在诸位重臣的陪同下去了休息室。
机要官被临承继带走,说要给他换身衣服。
松文彬脸都笑僵了才摆脱掉虚情假意的众人,抱着狐狐躲到宴会厅外,坐在小花园红枫树后的秋千上。
“锦缎花雨,我很喜欢。”他抚着颈侧的狐狐毛耳说。
九宸气鼓鼓的呼噜片刻后支起身体,凝视他悄声说:“卡罗尔再敢挑衅你,我就杀了他。”
小毛球认真的模样逗得松文彬满心欢喜,他刚想埋个毛肚皮,余光却扫到一抹粉色。
他将脚放到地上止住秋千荡起的趋势,整个人藏在树干后看向远处粉色的风家姐弟,以及艾维斯和秘书长。
惹怒王的小代价~
在众人出入福生园的这一个月期间,松文彬已从别人口中知晓,风氏姐弟因异能特殊导致年龄回溯,看似不足七岁的孩子,实质上年逾七十。
他们也是星际大战中仅剩的经历者,如今掌管内阁网信部,真正的位高权重。
秘书长将一件黑色毛绒斗篷披在艾维斯肩上,殿下把手缩回斗篷里,随口问道:“没事吧?”
“陛下就那个脾气。”秘书长说,“推一下而已,不碍事。”
翻看书籍的风君,嘴里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
松文彬定睛看去,那本书是《山海经》,看来管家已发完礼物了。